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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一大亮,谌天一就命人将卫源以入室偷窃的罪名扭送至京兆府。现任京兆府尹见是相府送来了个贼,吓得不轻。上京城的安危有城守营管着,上京城最中心的紫禁城有禁卫军管着,而他小小的京兆府尹只需要每天加强巡逻,整治这些小偷小摸,打架斗殴。可如今居然让贼人摸进了相府而不知,还是相爷自己命人押解过来!纵然豆大的汗从额头上掉下来,京兆府尹还是理了理衣冠出去迎接。

    原本惶恐不已的京兆府尹见相府管家面色并未不愉,语气也还算和善,提着的心才渐渐放下了。

    谌全与府尹大人客气几句之后,才挥挥手示意小厮将人带上来。等两个官差接过卫源,拖向后堂后。谌全才大声说道:“我与府尹大人叙叙旧,你们且退下吧。”

    这是有话要和我说了,这个犯人恐怕不简单!府尹大人如是想着,偷偷瞥了一眼被拖着走却一点不挣扎的卫源,只见一人耷拉着头,下半身在地上拖过时还隐约可见两条红色痕迹,心里想着谌丞相下手还真是狠,面上却不露一丝痕迹,陪着笑脸说:“谌管家到底是何事,要这样隐秘?”

    “府尹大人不必这样客气,谌全只是想拜托府尹大人一件事。”谌全知这府尹大人是个惯会溜须拍马的,心里鄙夷得很,但知现下是央人办事,且还是不大光彩的,所以不得不放下身段:“这贼人运道实在不好,昨日半夜摸进府里来,要偷你就偷嘛,还好死不死碰碎了相爷最宝贝的前朝流出来的鼻烟壶,这才招来了人,一个不小心就打成这样。相爷可是一直心疼着那个鼻烟壶呐……”

    惯会溜须拍马的府尹大人到底在官场混了有几年了,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本事还是学了几分,这话底下的意思哪能不懂,赶忙接过话茬:“相爷放心,下官明白。这事下官一定做得漂漂亮亮的,有来无回!还望谌管家能为下官美……”

    谌全未等他说完,连忙打断:“诶~茶壶终究是死物,为死物伤人性命终是不妥,让其长长记性便好!府尹大人办事一向得力,相爷是知道的,不过这些还是不能少了你的。”谌全将折成小袋状的银票,塞到京兆府尹的手里。京兆府尹见此两眼发亮,却假意推脱,最后还是收下。接过手,捏了捏中间凸起的部分,是药粉!这便知道谌全说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谌全办完事了也不多留,很快就告辞回府了。他是知道昨晚发生的事的,心中愤恨不已,他看着谌玉长大,谌玉本就生的十分的讨人喜欢,又是个体贴人的孩子,谌全宝贝得紧。可昨晚,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姐差点就被这个衣冠禽兽给玷污了!他恨不得立刻杀了卫源,昨夜看小姐也是对其恨之入骨,却特意嘱咐他不要让卫源死掉,这可困惑死谌大管家了。

    谌全在马车上想着谌玉这样做的一切可能,却始终不得其解,最终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只当是小姐心肠软,不忍下杀手吧。

    若是谌玉知道管家此刻的想法,怕是要掩嘴偷笑了。她谌玉心肠再软也不可能放过卫源这个男人的,管家只是不知道亲手递过去的那包小药粉究竟有多厉害,那包药粉里有两种药,一种是让人奇痒无比,特别是脸上,还有一种则是能让伤口加速溃烂,不能愈合结痂的药。

    卫源被京兆府尹投入最暗的牢狱且不说,谢兰芝这边同时也上演着一出好戏。

    “姨丈不要啊……兰芝没有……兰芝没有做过这等龌龊下流的事情啊!我根本不认识他!姨母,姨母!你是知道我的!兰芝不会这样轻贱自己的!”谢兰芝跪在厅前哭得梨花带雨,却衣衫不整,脖颈上的点点红痕让处于一旁的丫鬟们不敢直视。谢兰芝身边跪着一个面貌丑陋,又脏又臭但同样衣衫不整的男人。那人听谢兰芝这样说,顿时大声喊道:“昨日分明是我在你家偏门讨点食物的时候你拉我进来勾引我的!不然我一个乞丐,怎么到得了你的屋子啊!在偏门看门的那些小哥可都是看见了的!”

    “你闭嘴!姨丈,姨母!不是这样的……”

    “谌安,昨夜表小姐可有去过偏门?”谌夫人打断谢兰芝的辩白,自顾问了昨日在偏门守门的小厮。

    一个小厮站出,跪在地上,回答道:“回禀夫人,昨夜表小姐确实到过偏门,还说大管家正在找小的,让小的赶紧过去。”

    “你可是去了?”

    “小的去了,可等小的找着大管家的时候,大管家并未找过小的,还将小的骂了一通呢。”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回屋的时候这个脏乞丐就在我屋子里了!我一进屋就问到了女儿香的味道……不是兰芝轻贱自己啊!”谌天一和谌夫人心头一突,女儿香?不就是自家女儿昨夜中的那种么……

    谌玉坐于谌夫人下手,一边听着小厮,一边品着杯里的香茗,嘴角一抹冷笑一闪而过,大厅里的人都瞧着谢兰芝,都没有注意谌玉,只有谢兰芝慌乱间四处顾看,恰好飘到了这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