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谌玉休息了半月有余,终于把病时的亏损给补回来了,巴掌大的脸终于又白里透红,好似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谌玉在蜗居后院期间,以养病为由拒绝任何人的探望。这半个月以来,卫源几乎是天天以探病为由企图见谌玉一面而被下人拦在门外不得进。每次门房进来禀告说卫源前来求见,红梅总是一脸紧张而又担忧的神情,而谌玉总是只一声嗤笑,冷冷的说不见,这时红梅脸色才稍稍放松下来,这一切谌玉都看在眼里。见红梅知而不得说,却又时刻担心着她,还要牵挂被谢兰芝拿捏在手里的把柄,谌玉就愤恨自己如此弱小,连自己的丫鬟都保护不了。

    这日,谌玉见府里梅园里的梅花开的甚好,便带着几个丫鬟赏梅去,顺道集了不少落在梅花上的雪水,准备给谌天一煮茶喝。

    谌玉到底还是大病了一场的人,在雪地里闹过一会儿就感觉有些吃力,便放任她们玩闹,自己走到抄廊的矮栏上坐下。看着眼前这片香雪海,与前世最后一刻身下所淌着的血何其相似,隐约间谌玉仿佛还能闻到丝丝的血腥味。倏忽地,卫源暴怒的脸,谢兰芝轻蔑的眼神还有白芷、红梅和绿芜惨死时眼里的不甘心,腹中孩儿连带胎盘被走火入魔的谢兰芝剁成碎块的画面不自觉的浮现在谌玉眼前。谌玉忍住眼泪没让它掉下来,蹙着眉低头舒缓。

    另一厢,卫源再一次吃闭门羹,理由还是谌玉大病未愈,恕不会客。

    “那在下就不打扰了,若是谌小姐问起在下,还烦请小哥知会一声。”卫源顺势给了门房的小哥一锭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门房掂了掂手里的分量,咧嘴嘿嘿一笑,左右顾盼见四下无人,便凑到卫源耳旁,哑着嗓子说:“卫公子的用情至深,连小的一个看门房的也动恻隐之心,您瞧那边,撩开柳枝帘便有一个墙洞,对肥子来说不大不小,正好合适一人进出,像公子您那样的足够大了。这是府里小厮丫鬟有急事出来的路头,您可别走漏了风声。小的这就告辞了。”

    门房小哥把银子网胸口一揣,转身回了门内,留卫源独自在那发呆。柳枝帘后?只够一人穿行?那不就是狗洞嘛!想我堂堂七尺男儿,读的是诗书礼易之番,行的是光明磊落之事,相貌堂堂,风度翩翩,怎么能为了见一个女子而去钻狗洞呢!

    可是……若是现在不放下身段,努力追求相府千金,他怎么飞黄腾达?父亲只是个地方知县,若是在当地或许说话还能硬气点儿,可在这随便揪一个人,究其官职都能比自己的父亲高出一大截,再怎么说话也硬起不起来。卫源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在那个小地方还能说说是学富五车,可经过这京城一月游之后,他可再不敢这么自称了,若不找一座大靠山,飞黄腾达还要到猴年马月呢!

    卫源还在男儿尊严和荣华富贵之间痛苦挣扎时,门房的那位小哥正喜笑颜开地从白芷手里接过一锭更大的元宝,对谌玉作了一揖,道了一声“多谢小姐”,退下时心里还偷喜今日怎么走了这么好的运道,平白转了好几个月的工钱。

    谌玉只是一声冷笑,没再说什么。

    卫源,这狗洞,你不钻,便连我假装的青睐都得不到,你若是钻,我要你在谌府再无半点脸面!

    卫源看了看浓密的柳枝帘,甩了甩衣袖,还是撩起了柳枝帘。

    嗯?门房不是说肥子都能钻过去吗,怎么看着这样小?像我这样身量的人能钻过去吗?卫源用手比了比洞的大小,估摸着自己收收肚子还是能过去的。

    所幸卫源拜的是偏门,平素里就没有什么行人。卫源望了望左右无人,一撩衣摆便朝洞里钻去,双手探入洞内,紧接着头,再是肩,然后是腰,这之前都很顺利。但当到了卫源引以为傲的臀部时,卫源却再难前进分毫,屡试无果。

    这个洞是谌玉让下人挖的,她亲自监工。前世她为卫源做的衣衫何止几件,卫源的身量她清楚得很。虽然这离谌玉第一次为他裁衣尚有几年时间,可她前世的这个时候也是见过卫源的,知道卫源爱美,身量不曾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