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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黄昏,一位身穿软甲劲装的丽人驾驶着一辆华美精致的马车缓缓地走入了摩拉维亚城,而这位劲装丽人就是罗兰七护卫之首的艾米丽。

    “罗兰哥哥,这还是那个繁花似锦的摩拉维亚城吗?”亭亭玉立的布兰琪透过窗帘看着萧索、破旧的帝都,愁眉苦脸地问道。

    “是呀,这就是我们之前离开的摩拉维亚城,不过‘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可惜经年一别,繁华不再,落败了许多。”罗兰用略带伤感的语调吟诵出王昌龄的这首《塞下曲》,再配上清瘦白皙的脸颊和忧郁的双眸,俨然就是一位忧国忧民的书生打扮。

    劲装佩剑的艾米丽现在还未名声鹊起,所以是无人问津;布兰琪也不是当初在寒风中哆哆嗦嗦卖花,那个身材单薄的小丫头了,而是长大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少女。因此即使布兰琪和艾米丽两人不加打扮修饰也没有人认识,但罗兰不行,尤其是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早已成为了罗兰的特有标志,不乔装打扮一番,在摩拉维亚城将是寸步难行。因此,罗兰就打扮成了青袍书生的模样,大摇大摆的再次走进了摩拉维亚城。

    距离上次与安娜第一次来到摩拉维亚城已经过去一年了,景色变换、物是人非,摩拉维亚城已不复当初花团锦簇、人声鼎沸的喧哗、繁荣了,取而代之的是,稀稀落落的人群、清冷的街道和衣衫褴褛、挤在墙角生火取暖的灾民,其中还有一些妇人袒胸露乳正在喂食嗷嗷待哺的婴儿,见状心生不忍的布兰琪从青花白玉镯中掏出一把铜币抛在这些饥寒交迫的灾民跟前,铜币落地的叮当声响,在这些忍饥挨饿灾民听来不啻于仙音梵乐,双目冒着幽幽绿光贪婪着盯着散落一地的铜币,在罗兰和布兰琪乘坐的马车消失在转角之后,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求生能量朝铜币扑去,相互推搡、扭打、撕扯,即使被打得头破血流仍义无反顾的朝散落在地的铜币冲去,只要抢到几枚铜币,就能买到一块麦香烤面包,缓解一下饥肠辘辘带来的饥饿感。

    抢铜币完全就是个力气活,谁的力气大谁就能抢到更多的铜币,而首先抢到铜币的人对身后哀号啼哭的亲人弃之不顾,头也不回地朝面包房冲去;而没有抢到铜币的人就只能眼睁睁望着这些人消失在街角而黯然落泪;不过,还有一位瘦弱的少年躺在血泊当中,停止了呼吸,在刚刚的厮打当中,这位瘦弱不堪的少年被人用石头打碎了头颅,脑浆喷流、黄白一地,而这些没有抢到铜币的灾民望着躺在血泊当中的骨瘦如柴的少年,就像是看到一大块香喷喷的烤鸡那般双目放光、垂涎欲滴,有几个胆大的灾民将他拖至火堆旁,不一会儿,诱人肠胃的肉香便弥散开来,等到那些吃过烤面包的灾民再次回到这处灾民窟的时候,只有一滩冻结的鲜血和几块散落在地的惨白白骨在寒风中悲咽,像是在述说着人吃人的惨剧。

    “罗兰哥哥,布兰琪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坐在马车内的布兰琪揪住罗兰的衣角,低头细声细语的问道。

    “没有,为什么你会如此认为呢?”罗兰牵起布兰琪的小手,并宠溺的摸了摸布兰琪的柔发。

    “那罗兰哥哥怎么会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呢?”罗兰峨眉紧蹙的样子,在布兰琪看来,就是不高兴。

    “哈哈,原来是这样呀,罗兰哥哥和布兰琪在一起很快乐,但来到帝都之后,突然有些伤感而已。”是的,就是那些皮包骨头的灾民触动了罗兰情感的神经。

    “那罗兰哥哥,你在伤感些什么呢?说出来,或许布兰琪有办法能让罗兰哥哥高兴起来呢?”布兰琪的语气坚定,还用娇嫩的小手舒展罗兰紧蹙的蛾眉。

    “战争。”

    “战争?”布兰琪不禁重复一句。

    “战争一开始,地狱之门便打开,战争犹如地狱亡灵一般屠戮民众、破坏村庄城镇、摧毁农田房屋、吞噬掉它能吞噬的一切,留下的只有千疮百孔的土地、残破不堪的城市、饿殍遍野的灾民、尸山尸海的战场、白骨皑皑的坟地,还有悲痛欲绝、丧夫失子的妇人……在罗兰哥哥看来,战争毫无意义可言,它将一切美好的东西打碎却不能复原。但也会有人不同意罗兰哥哥的言论,他们会说,有国家就会有战争,这是必然的现象;也有的说,想要建立理想中国家靠的不是梦想,还是血与铁;还会有人说,和平孕育了战争,战争也孕育了和平,一场战争能在高尚的国度里唤起神圣的爱的力量,而这种神圣的爱的力量能够为实现全世界的大和平铸造根基。

    不过罗兰哥哥始终认为,这些不过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战争不过是帝王们的游戏,是他们为了金钱财富而发动了一场场的侵略战争;战争是死神的盛宴,它用嗜血的刀镰无情的收割战士人的生命,因此所有的母亲都痛恨战争,因为它夺去了心爱丈夫和儿子的生命。

    或许罗兰哥哥说这些有些偏激,对你来说也为时尚早,但有一点布兰琪你要时时刻刻牢记在心,那就是战争是不对的也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