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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光二年冬,南梁起兵造反,鸣帝封邰阙为征南元帅带兵出征。

    临行前夜,明京城如那天大稹亡国之夜那般下着雪,果然这个冬天更冷。凌晨三更,邰阙敲了萧渊宁房门,送给他一件貂皮披风,这段时间两人没说过太多话。

    打下貂不够做成大衣只好做了一件披风。

    送了披风,他就站在雪中不动,萧渊宁的房门已经关上,飞舞的雪花落到他头上、肩上,不知这一去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甚至有可能回不来,只是想多看几眼他所牵挂的。

    坐在桌前,透过雕刻着花纹的窗,看见邰阙岿然不动的站立在门前,萧渊宁同情心泛滥,总感觉这样干看着有愧,南梁既起兵,他们算是敌人吧。

    “邰大将军回去吧,当心误了出征的时辰”桌上放着的披风,让他于心不忍,又想起邰阙为自己受过的委屈,有些窒息,好言劝了句。

    明明是邰阙自愿付出,他却有种极重的罪恶感。

    吹灭蜡烛,干脆不看,一个敌军的生死与他何干?躺在榻上翻来覆去,脑海中出现门口立着被雪覆盖到只剩小束发丝青丝的雪人,他猛的坐起来疯狂甩了甩头想忘记这个画面。

    最后还是推开房门,邰阙依旧纹丝不动的站着,“大半夜的你又发什么疯?”萧渊宁语气暴躁,恨不得揍他一顿“要送到东西我已经收下,赖着不走几个意思?”。

    “追媳妇”邰阙笔尖冻的通红,双手垂在腿侧攥,这点风雪不足让他惧怕,比起带兵打仗这更是什么都不算。“就是临行之前想和你聊聊天”他仿佛把委屈刻在了脑门上,给人一种看似弱不禁风却强撑着无坚不摧的样子,确实很会演,让萧渊宁忍不住怜爱。

    实在很难将眼前这个万般柔情的男人与战功赫赫的大将军联想到一起。

    萧渊宁无奈叹了口气,“要么进来,要么回去”,简直拿他没办法,就随他吧。

    邰阙满心欢喜进屋,烛光亮起,他楚楚可怜道:“渊宁,我冷”。

    自己作的。

    雪还在下,屋里烧着炭火,没有多冷。萧渊宁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突然一双手搂住他的腰,见怪不怪,反正邰阙又不是第一次大半夜跑这儿耍无赖。

    “你连骂我一下都不肯了”邰阙低沉失望道。

    “如果单纯想找骂可以去街上喊几声”萧渊宁闭嘴眼,其实这样被抱着还挺暖和。他翻了个身撞到邰阙怀里,一抬头……

    投怀送吻岂有不要之理?

    邰阙稍微底了头,含住萧渊宁的下唇,往上移动调整着位置。萧渊宁瞪大的眼睛慢慢合上,他的头没被控制着却无法后靠躲过,或许是他打心底里就没想要躲。

    这个吻持续了好久,萧渊宁快喘不过气来了,邰阙竟愈加强烈,急得快要哭出来,他用全身力气将邰阙推开一点到可以说出话的距离,大口喘气:“等会儿”

    喘气好久,萧渊宁撑起上半身,看着邰阙的脸犹豫了小会儿,将恩怨与尊严全部抛之脑后在他嘴角处轻轻碰了下,那一刻羞耻感涌上脑子,没多久就赶紧松开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吻邰阙。

    事后他无地自容,更不敢看邰阙的表情,头栽进他怀里,气氛好像越来越微妙。邰阙手在他背上轻轻拍打,他双手也过去抱住邰阙,就这样相拥而眠。

    到了五更,邰阙睁开眼,坐起来的动作惊醒了萧渊宁,这个时候是该要去点兵准备着出征。

    “渊宁,你能送送我吗”邰阙抬抬眼皮,渴望的看着。

    “哪?”萧渊宁问。

    要推开门时,邰阙迅速拿去桌上的披风给萧渊宁披好,在皇宫外点兵,因为鸣帝有话要说。

    府外候着马车,卫征骑着马旁边跟着着邰阙的战马,邰阙死活要跟萧渊宁坐在车里。又是撒娇又是卖萌,一般人还真受不了他,“你对我有没有过哪怕一点点心动?”邰阙抿了抿嘴,犹豫良久还是问了。

    “有”萧渊宁回答的干脆,那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如果没有他定是不会搭理邰阙的,不会骂他。这种不可言说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也说不准,感觉微妙。

    有些怀疑这份感情该不该存在。

    坐在马车上挨的很近,邰阙好想多说点话,可是路程太近,这就快要到了。下车时,萧渊宁叫住邰阙,“等等”,车窗与车帘将他们包围的严实,做什么说什么不会被人看到,萧渊宁心慌着上去给了邰阙一个拥抱,在他脸颊轻轻亲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