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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宣被晾在空气中,此时已近寒冬,他静待了一会,见她还是动静,料定今夜自己没机会再和她缠绵了,唉声叹气的去钻被子。新婚同裘,床上只一条被子被她裹在身上,夏宣轻轻拽了拽,纹丝不动,稍用了些力气,仍旧不动。

    他颇奇怪,在抢被子这件事上,她绝对不是弱女子。

    夏宣叹道:“雨楼,你别这样,外面太冷了,给我一角被子盖吧。”

    她坐起来,就要皮衣裳下地去。夏宣拦住她:“你去哪儿?”她道:“再找床被子。”他立即摇头:“这里没放多余的,若是叫人来,小心咱们传出咱们不睦的传言。”

    想想也是,她便系好中衣的绊带,重新躺下安卧了。

    夏宣与她同床共枕,起先不敢‘捣鬼’,老老实实的闭眼,待察觉她呼吸平稳,应是睡着了,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掉转了身子,面对自己搂好。

    雨楼迷蒙间,感到他摆弄自己,下意识的推他:“给我老实点,不许乱动。”

    他小声嘀咕:“……我就是想抱抱你,你就这么烦我?”

    “你是怨妇吗?用不用我找个帕子给你擦擦眼泪?”

    她低估了夏宣的脸皮厚度,她刚说完,就见夏宣窜过来,将脸凑到她跟前,拱在她颈窝:“好啊,你给我擦吧。”然后又得寸进尺的吮她的唇,终于触怒了雨楼,也不管轻重狠狠咬了他一口,疼的夏宣真出了眼泪,不敢再乱动了。

    她闭着眼睛哼道:“活该!”转身背对着他睡了。

    夏宣被她咬的不轻,第二天吃东西间或疼痛,只能细嚼慢咽的,借着这个伤势,趁没人的时候不停的扫雨楼,并且低声念叨:“可真狠心……下口这么重。”

    雨楼不理他,绷着脸吃饭,待侍女们去端菜,周围没人了,她才瞪他一眼,道:“闭嘴吧,咬的又不是你的命根子!”

    他默默的看了她一眼,低头道:“那你也得愿意先往嘴里放啊。”雨楼怒火中烧,可惜这时端菜品的丫鬟们回来了,她顾及面子,温柔的朝夏宣笑了笑,然后在下面狠狠踹了夏宣一脚。

    夏宣身子一抖,牙齿磕在碗边上,这会不光嘴唇疼,连也吃也疼了,捂着嘴巴不说话。

    雨楼眨了眨眼睛,关心的问:“爷,您怎么了?没胃口的话,让人撤了吧。咱们也该给太太请安去了。”

    他颔首,雨楼便让丫鬟们将餐饭撤了,和夏宣去给太太请安。至少在她‘回门’前,都得去给太后请安。各地出嫁女儿的回门时间不定,从三天到一个月的都有,娘家离的近的,自然是选择前者了。

    提到回宫,她脑袋就两个大。

    她见过一次太子妃娘娘,跟她说话的时候,虽是一直笑意盎然的,但从毫无温度的眼神中,她就是植物人,也能感到对方讨厌自己了。皇后娘娘自然也洞悉了这点,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不去给太子妃娘娘添堵。

    至于她那位有血缘关系的哥哥——闽江王,当时在山东监督修建祭海的工程,不在京城,没有相见。而他的王妃,也就是自己的嫂子,她在太后那里见过,可惜当时在场的女眷太多,她和她一面之交,没机会相熟。

    后天回宫,她得把这些想见的,不想见的都要见一遍。大家互相假惺惺的掉几滴泪,并叮嘱一番。

    “唉——”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夏宣以为她不愿意请安,就安慰她道:“你再忍忍,过几天就好了。”她道:“我我不是因为这个,我在想回宫的事。”夏宣想了想,道:“那就托病,不回去了。”她瞪眼:“你是嫌我命长了是不是?”

    说这话的时候,上房的帘子撩开,走出来个姿容端丽的女子,三十余岁,虽青春不再,却自有一番成熟的风流韵态。

    女子笑道:“太太正等着您们二位呢。”她走在前面,几道门都是她亲自撩的帘子。

    雨楼心道,这个女人是谁?老国公的姨娘?

    王夫人坐在榻上,见雨楼要施礼,忙起身空扶了一下,笑道:“郡主您就别多礼了,折煞我这个老婆子了。”

    雨楼心知王夫人把自己看成潜在的敌人,且两人利益关系不可调和,既然对方不让她多礼,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夫人拉着她的手,让她和自己一起坐在榻上,唠着家常,比如吃的习不习惯,住的习不习惯,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开口。

    杵在一旁的夏宣,在听到继母问雨楼可短缺什么的时候,开口道:“郡主缺少什么,自取就是了。”又对雨楼道:“你常到嫂子那里走动走动,她缺什么,你就替她置办了吧。”

    雨楼便见王夫人眉间微微一蹙,她下示意的看向夏宣,心道你这表现的也太明了吧。夏宣说这番话的意思,当然不是为了让她们妯娌间多走动,过的融洽。关键在那句‘嫂子缺什么,你就替她置办了’。现在四嫂那房的事情是由太太做主的,夏宣让雨楼插手,基本上就是在暗示继母放权了。

    雨楼佯装听不懂,不想一进门就被王夫人记恨上,如果非记恨不可,等她做好接招准备的。

    正在这时,有丫鬟来报,说四少奶奶了。王夫人一拍雨楼的手背,笑道:“说曹操曹操到,刚念叨她,这人就来了。”

    话音刚落,就你聂氏疾步走了进来,红肿着一双眼睛,一边走一边用帕子拭眼角的泪光,见了王夫人,唤了一声娘,道:“儿媳妇请安来晚了。”又朝雨楼啜泣道:“让郡主看了笑话。”

    “……”不用这么激动吧,不过是个迟到,何必哭呢。雨楼赶紧起身,扶着聂氏,想让她坐下:“嫂子可是身体不舒服?”

    聂氏在婆婆面前不敢坐,微微抵了下雨楼的手,低着头擦眼泪,不吭声。王夫人这才拍了拍身边的地方,伸手拉过聂氏的手:“好孩子,坐下,发生什么事了,跟娘说。”说罢,并看了夏宣和雨楼一眼:“国公爷和郡主都在,娘做不了主,还有他们呢。”

    夏宣和雨楼难得心里想的一样,那就是可别找我,我做不了主。这时夏宣不耐烦了,朝妻子使眼色,让他和自己离去。考虑到若是离开,定要和夏宣独处了,她宁愿多留在这里一会。便关心的问聂氏:“是啊,嫂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不要憋在心里了,与我们说说吧。”

    夏宣看出雨楼的打算了,她宁愿在这里听怨妇发牢骚也不愿意跟自己回去。可若是没有雨楼,他自个回屋子也没意思,于是一并待在这里耗时间。

    聂氏的姿容胜在皮肤白皙,配上清秀的五官,此时垂泪抽泣,看着十分可怜。她先看向夏宣,道:“小叔的婚宴还没摆完呢,你哥哥就回军营去了。”

    夏宣莫名其妙,这是做妻子的向他告丈夫的状吗?他道:“虽是三天流水席,但今天筵上已没什么要贵客,四哥又有军务在身,我不怪他。”

    “哼!他哪里有什么军务?!”聂氏恨道:“是回去等那些粉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