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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前。

    试剑峰上。

    “素黄兄,听说你收了那位天才弟子?”一位中年豪客悬站在台前,满面虬髯,目光就如苍鹰般锐利,直视着对面的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面白,三绺长须,衣饰华贵,看上去颇为谦和,脸上仿佛时刻都带着笑容,“子衿兄,怎么也看上他了吗?”

    “哼!”兰子衿突然从半空中跳了下来,威势惊人,震得地面一弹,峰上几个凝脉修者知机得快,纷纷御器下峰去了。

    “你当作宝贝,老子却未必看得上他!”兰子衿话对梅素黄说,眼睛却直直的扫向剩下的几位修者,目光所及,众人无不闪避,旋即一股浩大的灵压涌至,“还不走?”

    如此威势,哪里还敢再待下去,本想看两位金丹长老争斗的其他人,躲之不及,在呼喝下,匆忙远远遁走。

    梅素黄缓缓走近几步,笑道,“既然子衿兄不想要,何必生气呢,还到这里来找小弟?”

    兰子衿神识略扫,知道周围数里已经无人,开口骂道,“谁说我不想要!奶奶的,你知道老子门下已经有一位剑修,现在加上那小子,两人一起修炼,必然进境飞快,剑修本来就是在比试中成长起来的修者。现在你给老子收走了,怎叫老子不生气?”

    梅素黄颌首称是,“子衿兄说的不错,原是小弟的不是。小弟上次云游时,恰巧觅得了一本适合筑基修炼的上品剑诀,又恰巧看到那小子,见猎心喜,一时心痒就收了过来,倒是真要给子衿兄赔礼。”

    兰子衿猛力往巨石上一拍,上面的近百块小玉板同时跳起数十丈高,聚成一团,形成了一个硕大的玉球,高声道,“我们修士的确有这个毛病,看见好功法就想练练,你练不了剑,收个弟子练,这道理,也说得过去。好罢,老子就放过你这次。不过,老子有个条件。”

    “子衿兄请说,小弟无不从命。”梅素黄衣袖轻挥,空中的玉球受力不过,一一散开,又分成近百个玉板跳回了原位,位置丝毫不差。

    兰子衿一声长笑,“让那小子和老子门下打一场,赢了,老子去给你翻山越岭找凌虚果,输了,那小子还得归我。”

    梅素黄丝毫没有迟疑,“好!不过那小子刚刚筑基,你门下却已经筑基三层了,依小弟看,比试就在半年后吧。”

    “只要半年?”兰子衿一脸的不敢相信,这赌约占了天大的便宜,几乎是必胜之局。

    “嗯,半年。”梅素黄笑声不断,逐渐遁入云中。

    ※※※※※※※※※※※

    半年后。

    闻雨站在比剑台上,纹丝不动,笔直的如同一根标枪插在石台上。

    但周围的人都可以看见,他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白衣已成血衣。有的地方,血已经干涸,结成硬壳,又有新的血液覆在上面,这种痛到彻底的伤,想想都疼。

    一场比试,持续了近两个时辰,终于结束。

    闻雨的对手是筑基三层的凌金,被大家称为白衣宗筑基期攻击最强的修者,一把庚金剑笑傲青萝山。

    此时正躺在石台上,带着微笑,似乎呼吸也停止了。

    很多人脑海里,还在回想刚才的大战。

    凌金所学锐金剑诀,使出的时候,便如同有数十把利剑时刻不停的飞向闻雨,每一把都是灵力御使,剑芒数丈,一旦刺中闻雨,必然溅下一丛血雨。

    闻雨的剑诀,看起来很奇怪,每一剑挥出,如同一团雾气,将凌金的庚金剑包裹起来,但似乎并不能阻止庚金剑的前进。

    很快,闻雨就遍体鳞伤,形同血人。

    要不是峰上的两位金丹长老坚持,这场比试早就结束了。

    凌金的眼神和庚金剑一样的锐利,他丝毫没有手软,他知道,一旦输了,暴躁的师傅必然怪责他,又会有一个月见不得人了。

    但是他更知道,要是赢了,对面的闻雨就要和他分享若雨峰,占去一半灵气。

    所以凌金不仅要赢,而且要闻雨死。

    但是他很奇怪,为什么每一剑都好像刺中了,却刺中后又有软绵绵的感觉,好像刺在水里,闻雨也没有受什么重伤,哪怕台上已经遍地鲜血。

    于是凌金加紧了速度,加大了灵力,每一剑,都犹如风雷咆哮,这是他刚刚悟出的东西,他以为这是锐金剑诀的剑意。

    但其实不是。

    不久,凌金看出了一个破绽,闻雨那水雾一般的剑气中,露出了一个空洞的缺口,他刺出了自认为必中必杀的一剑。

    剑芒暴涨,整个比试台都散着金光,庚金剑挟带着无比凌厉的剑势,刺向缺口。

    他的左手中,还扣着一把为了这次比试求人特制的饮心锥,小得好像麦粒一般,随着剑风,一起射了出去,目标是闻雨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