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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二月十五日起,春征考核持续半月,直到月底结束。三月初三,今年的新兵入伍典礼将在郪国南陆城军港举行。

    三月初一上午,海训司司长裳凛抵达南陆城,眉海宁和傅遥也到了。

    码头,刚刚从鸿庐寺的船上下来,眉海宁准备带着孙子先去南陆城的王室行馆落脚,可遥遥不愿意,一路嚷着要直接去军港。

    “遥遥,你爹爹和樱爹还没到,现在进不去军港。”眉海宁劝说。

    遥遥不听,反驳道,“可以找爹爹的朋友,军港里面一定有许多叔叔都认识爹爹。”

    老眉发现这孩子越来越不好管了,“是,所有叔叔都认识你爹,但他们不认识你,就不会放你进去。”

    “不认识,我可以告诉他们我是谁,让他们认识不就行了。”遥遥扯着祖母的手,摇晃着,“走吧,老眉,樱爹爹说下午他们的船就该到了,又不差这半日光景。”

    老眉很无奈,“不差这半日,你就不能老实呆在外面吗?真后悔带你来,不对,要不是你死命非要来,我才不陪你凑这热闹。”

    “老眉。”遥遥小大人一般与祖母呛言起来,“你一定不是爹爹亲娘。”

    “小崽子,说什么呢?”老眉横起双目。

    遥遥这张伶俐嘴祖母已经说不过了,他摆出一副鬼脸,继续说,“不然,亲儿媳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上心。我才是爹爹亲儿,樱爹爹入伍参军,我是一定要来的。”

    老眉被遥遥气着了,像年轻时被两个混账儿子气着一样,这个孙子真像极了他亲爹和他大伯,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刚刚走出码头,一辆军车停在眉海宁面前。车上下来一人,老眉大概认得,知道是军中将领,却叫不出名字。

    来人正是裳凛,下车走到眉海宁面前,“太太,总军派我来接您。上车吧。”

    眉海宁还有些奇怪,他那个儿子向来不干这种事儿,说是南樱派人来还算可信。

    不过,既然是自己人,眉海宁也便不再推脱,傅遥更是不用人抱,自己早早爬上车了。

    “你叫什么名字?”傅遥在车上主动与裳凛攀聊起来。

    “裳凛。”

    “你就是裳凛啊,我听爹爹提起过你。”

    傅遥的话让眉海宁也想起来了,之前在黄崖山抓捕海盗的那个将领,就是眼前这位。

    路上,眉海宁未多言语,只听遥遥问东问西……军港多大,有多少艘舰船……裳凛耐着性子讲了一路,终于,车辆驶入军港大门。

    傅遥真是个孩子精,向裳凛打听好了,刚停车,就拉着老眉奔去自己最感兴趣的地方。

    “快走,老眉,我听说这军港里最好玩儿的地方在东边儿,有一处栈桥,特别长,像白鹤的脖子一样,伸到海里,桥头还有亭子,站在亭子里,面朝东边儿,能看见凤尾滩。”傅遥到了军港,兴奋劲儿异于往常。

    老眉被孩子闹得,烦得很,盼着南樱赶紧到,可把遥遥扔给他,这孩子跟樱爹爹最亲,南樱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

    从停车的地方,走到海心亭,用了十分钟,遥遥则撇开老眉撒着欢儿跑了三个来回。小孩子永远有使不尽的热情,不释放干净,就不会消停。

    直到下午,爹爹和樱爹到了,傅遥也早累在床上睡不醒了。

    ……

    海训司,裳凛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大厅里,喜虫不断叫响,各路舰船一一靠岸,天黑之前,三大陆赶来的教官以及特训兵都将抵达南陆城军港。今晚,特训兵营内聚餐,明晚,全军聚餐。后天,入伍典礼。此次典礼的相关事宜早已安排妥当,为了给大家留出在南陆城游玩的时间,裳司长体恤军情,便将明日白天的教官例会临时改在了今晚,总军也要出席。

    裳凛暗暗盘算着今晚的一切,包括傅遥这孩子嘴里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假。

    ……

    前不久,一月份,观火城的危机解除后,馥远棠携南樱前往上京,一来为救潘仁峰,二来应国王之邀,接见众臣,解东陆朝局之困。眉海宁则带傅遥南下,返回黄崖山。

    彼时,裳凛正在家中休假,刚刚接到总军的撤罚令,让他返岗复职。裳凛正准备次日起程,前往南陆城军港海训司总部,这时,竟收到眉海宁发来的虫信,约黄崖山面见。

    眉海宁?总军的母亲,约自己见面,裳凛实在想不到会因为什么,难道,是之前海盗的事……裳凛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前去赴约。

    到了黄崖山,却没见着眉海宁,约自己前来的竟然是总军的儿子傅遥,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

    裳凛更不知其何意,便等傅遥先开口,“你是裳凛?”

    裳凛一愣,“是,你怎么知道我?”

    “我是总军的儿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傅遥的声音若换成大人,这腔调完全就是成年人,根本听不出孩子气,他接着说,“我见过潘仁驰,他在临死前曾经挟持过我,企图逃跑。”

    听到潘仁驰的名字,裳凛不禁心慌,想要岔开话题,便问道,“你约我来见面,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