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老先生的下半堂课,南樱真的只能盯着下半棠了。奸敌三千,自损八百,谁让他课间撩骚,台上台下俩人谁都不好过。南樱有课桌挡着,除了自己难受还能混得过去,馥远棠无奈只能多使唤那两个助教司业,自己要么站在讲桌后面挡一挡,要么假意累了坐一坐,还好,先生喜欢穿长褂,比较宽松的那种。

    不过,脖颈处随着转身时隐时现的红印迹,还是让很多学子产生了疑惑……这位先生蛮风流啊……大多应该是这样想的。

    潘仁峰笑眯着看向南樱。

    “不听课,你盯我干嘛?”南樱小声回他。

    “这刚开春儿蚊子就闹起来了,通文殿这边的气候是比咱们深山里暖和呀。”

    南樱狠狠瞪了一眼潘仁峰,才用嘴型骂出个无声的“滚”字,就听大课堂里许多同修都在叫自己的名字。我操,老先生又点名叫答了。因没人站起,同修们才一起帮着喊。这个老畜牲,自己躲得安全,倒让我站起来出丑。

    “啊,在这里。”南樱慌慌张张应声站起,与馥远棠看他的眼神撞个正着。

    挑起的眉,下压的眼,躲在眼镜后面隐藏着迷离之色,声音稳持,听不出挑逗却充满张力地回响在大课堂内,“樱,方才的问题需不需要重复一遍?”

    我操!他居然当众叫昵称!馥远棠,你真有种啊!南樱在心里暗暗叫苦,又实在没听着之前的问题,只能顶着五百多双眼睛说道,“再,重复,一遍吧,老,先生。”

    此刻的潘仁峰是这五百人中捡乐最大的一位,已然趴桌上笑不活了。这老男人,还挺有情趣,怪不得樱儿吃他那套。

    馥远棠重复着问题,“郪国历史上有一位被称为铁血国王,方才讲过的几位君主里面,你觉得哪一位更匹配这个称号?”

    之前讲的内容,南樱一句都没听,两只耳朵灌满了他家先生的欲声欲气。不过,这个问题倒不难回答,毕竟,那是睡前故事嘛。

    “染昼,染昼王。”南樱爽快答道。

    “好,坐下吧。”

    南樱屁股才落座,就听近处传着一些窃窃私语……老先生叫他名字怎么听着怪怪的。一共俩字儿省去一半,这怎么听都像在叫情人。你们猜先生脖子上的红印哪儿来的?前半堂课还没有,中间休息的工夫就多出个红印。哪只蚊子这么巧,偏挑这时候咬啊……

    得了,后半堂课除了台上勾引,台下也分心,看来晚上又要多受累,求着先生再讲一遍了。

    开学第一堂史学课,南樱在惊喜和燥热中熬了过来,众学子们则在高涨的听课热情中盼着时间慢些走,老先生多讲一会儿。整堂课下来,馥远棠几乎就没讲正史,念叨些杂七杂八的野史可是吊足了学子们的味口。

    散课后,去临近岛上用餐,大多数人还在议论着课上听到的内容,并连声赞叹这位先生的史学课讲得太妙了。

    学子中有那爱犯情痴的,一路说着,“一堂课我就爱上老先生了,你们说我是不是病了。”

    “你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但你一定得不到。”另一名学子回应他。

    “何以见得,哥哥我虽不比那白王后美,好歹也是艳冠礼神殿好吗?”

    “你艳冠全天下也没用,没看见老先生后半堂课,脖子上多了啥?”

    “那不是早春蚊子咬的吗?”

    “你家蚊子这么早叫春?”

    类似的你一言我一语传荡在路上,食寮以及寝舍里。

    下课后,人多眼杂,南樱本没想去司业岛找先生,毕竟还有两位助教司业以及一直候着的首座和掌殿。先生的架子可真大,一个人讲课,一群喽啰兵守着,怕是国王来了都没这待遇吧。不过,先生是为了自己才来上课的,那岂不是架子最大的是自己?

    南樱想着,心里乐着,潘仁峰则在一旁唠叨着,“你家老头儿就是个司业,我哥咋会怕他?绕一圈儿,我竟然从头到尾怕了个司业?这种傻逼事儿在我潘仁峰的历史上不应该存在呀。”

    这时,南樱收到了先生发来的虫信,“樱,到司业岛来用餐,带你同修一起来吧。”

    南樱停住脚步,思忖片刻道,“峰哥,不跟他们大食寮挤着了,走,带你开小灶去。”

    “好啊。”潘仁峰真是变傻了,跟着南樱踏过岛桥,才反过味儿来,这是要去跟老鬼王一起吃饭?呵呵,潘仁峰内心冷笑着,刚寻思找个什么理由撤,结果远远听到馥远棠唤起南樱的声音。完了,跑不掉了,已经入了鬼王眼了。

    见周遭没有外人,南樱飞奔过去,扑在先生怀里,他是真没把潘仁峰当外人。

    这一顿,潘仁峰吃的不叫饭,那叫食不下咽以及水煮油腻。

    南樱见餐室里并无其他人,连胡怀礼都不在,只有馥远棠和被诓来的潘仁峰陪自己吃饭,落座后便问道,“胡先生呢?”

    “小胡去陪其他老先生了。”馥远棠当着潘仁峰的面给南樱盛汤,搛菜,顺手得很,“小潘,自己盛,不用客气。”

    “啊,不客气,不客气。”潘仁峰机灵一抖,此情此景像是将死之人被地狱鬼差抓魂一样,这真是壮着鼠胆在陪死神吃饭,不对,是敢动死神的碗筷,不久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