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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   人与禽兽之所也

    第八十一章 人与禽兽之所别

    天宁门、小东门、西门……,扬州城所有的城门同时大开,几万妇孺扶老携幼的奔向各个城门,尽管扬州已是一座风雨飘摇的围城,可总是有了生存的希望。  城外壁垒中的明军除分出少量兵力疏导难民入城,余下的皆严阵以侍,防备清军趁乱突击城门。

    “还不错,挺果断的!”多铎明着是在赞许自己的敌人,其实是在变相自夸。  史可法再果断,还不是乖乖的钻了他多铎设下的套儿。

    豪格冷哼一声,对多铎的轻狂嘴脸极不以为然,却忘了皇太极在日,他老人家可是以当然太子自居,气焰之盛远在今日的多铎。

    洪承畴继续沉默着,他是汉人,又是降臣,对宗室内斗从来是不沾包的。  他的分量也够重,别说眼前这两位爷,便是多尔衮与布木布泰当前,他也有当‘透明人’的资格。

    多亏了有明军疏导,大半个时辰,几万妇孺就进到了城内。  城门重新关上的同时,一封史可法署名的信也被从城上射下。

    信是给多铎的,抛开还算客气的称谓,内容就两句话:““义所当为,万死不辞,此人与禽兽之别也!率兽食人,必绝其嗣!”

    三个清军头目中,洪承畴是正经的进士底子,多铎、豪格汉学造诣虽然不算很深,可对于史可法信中的意思也还能体会个大概。  。  前一句是说明军甘于承受苦果为了爱护同族地大义,并强调能否做到一点是人与禽兽的当然分水岭。  后一句则是诅咒多行不义的通古斯禽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绝嗣就是断子绝孙,这可比骂人的十八代祖宗还要厉害。

    几乎就在一瞬间,多铎的长条脸就变短了,涨大了,面皮上的血色也被灰败的酱黑所取代,屁股在马鞍上频频扭动。  就象那鞍上装了铁钉毒刺。  其实,再恶毒地诅咒对多铎来说都无所谓。  做得出来就不怕别人说,这才是爱亲觉罗氏的风范。  真正让他如梗在喉地还是史可法在信中流露出的那种铮铮傲骨,那种文明上的优越,多少年了,多铎最恨的就是这个,最受不了也是这个。  这个时代的通古斯贵族对汉人的心态始终弃满矛盾,一方面武力的强大。  让他们从瞧不上汉人地怯懦,可另一方面,自身民族文化底蕴的深薄(如果硬要说有的话)又让他们每每在对汉人的文化高人仰止之余,极易产生深深的自卑。

    同样的心理活动也存在于豪格心中,只是他比多铎的城府要深那么一点,面上就没太带出来。

    他们的心态再复杂,也复杂不过洪承畴,直至今日其人内心里仍以汉人士大夫自居。  对史可法地作法不但充分理解,甚至暗暗为之自豪,可现实中他又必须站稳自己的立场,在经历许多事情之后,他已经没有回归母族的任何可能,想要为自己的背叛自圆其说。  只有相助通古斯人席卷天下一途。

    “刷”的一声,多铎拔出腰间的战刀呼喝着纵马飞出,他是动作是如此突然如此迅速,等随护地‘摆牙喇’们反应过来时,年轻的豫亲王已经驰过中军,越过前军,立马于阵前。

    多铎胸中憋着火了,我们通古斯人就是禽兽又怎么样?你们汉人的文明辉煌又怎么样?凡是不能超越的东西我就统统毁灭,毁灭一道不够,我就毁灭十道百道。  直到大家拉平为止!

    怀着这种心里。  多铎指着城墙大叫,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浸着暴虐。  散发着血腥,“大清国的奴才们,跟着我打破这道龟壳,杀死城里所有的明国男人,抢走他们所有钱财女人,烧掉他们的华美的房屋!”

    赶过来的‘摆牙喇’很快将多铎地话传遍全军,最后又化为十数万人地齐声呐喊!

    不管是从白山黑水一路杀过来的鄂伦春猎人,还是两天前才剃发易服地原淮阳明军,十余万清军无不士气大振,准确的说是统统被欲望充塞了头脑,扬州可是天下第一繁华所在,财富之丰可低得上小半个江南,一般人要多少辈子才得摊得上这种美事,为了这别说做虎狼,就是做猪狗都认了。  接下来,一队队清军就在将领督率下轮番扑向城墙,以往以民为先驱的惯技暂时被收了起来,掳来的丁壮的家人刚刚入城,此时强迫她们的父兄攻城,闹不好是要阵前反戈的,可全是军兵的攻击却只会更加凶猛。

    既然敢发出去那么一封信,城内自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了,现实中象扬州这样的城池也不可能被一次攻击所摧挎,哪怕那攻击再是凌厉,哪怕那炮火再猛烈,冷静下来的多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很快将攻击的重点调整到了城外的壁垒上。  可有了城上守军的竭力呼应,看似单薄的壁垒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费了老大的劲清军才拿下了其中的两座占地最小,位置最不重要的,算是多少挽回了些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