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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清了,他们来了多少人?”罗虎对来叫他的掌旗问道。

    “一千挂零的样子,一色的河南口音。带队有两个,一个果毅将军,一个威武将军,都是生面孔。”那掌旗姓吴,还是吴汝义的本家侄儿。

    罗虎大失所望。援军数量远远少于预期不说,果毅将军又是堂堂四品,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对于这场阻击战的主导权,他可没半点交出去的意思。

    在坡底,罗虎见到了两个援军将领,都是二十五六,瘦高个子,相貌也相似,一个扬脸挺胸,站在原地身上都象带着风,很有为将者的虎气,另一个却质朴得就从没进过县城的乡民。

    ‘乡民’迎了上来,行的却是下属礼:“在下李侔,中营副将,奉新顺王谕听候罗将军调遣。”他就是那位果毅将军了,位置倒是摆得挺正的。

    ‘李侔?中营?’罗虎暗吃一惊:“将军跟李岩李公子是?”

    “那是家兄,这是舍侄李怀仁,中营左标的统带。”李侔肃然作答。

    罗虎不禁回嗔作喜。李岩手下的豫东子弟,转战万里从未扩编,可比寻常三两千顺军要顶用多了。

    “龚鼎孳龚先生有口信让我转给罗将军。”说是传口信,李俊对口信内容却只字不提。

    但这样的暗示,对罗虎而言已经足够。有了留守京师的李岩的支持,那怕暗中的支持,对罗虎的京师的计划实施,可不是一般的有利。

    龚鼎孳用什么法子说服作风孤寒又极有主见的李岩,倒叫罗虎产生无限好奇,总不会是仙人跳吧?

    罗虎却是想差了。象李岩世代簪樱,却被迫从‘贼’的大家公子,最渴望的无非让大顺成为华夏正朔。唯有如此才能洗刷身上‘贼’名。成王败寇自古皆然,为此李大公子甚至可以不顾一切。龚鼎孳能马到功成,不过洞悉人心的基础上,充分利用了对方这种负罪感引发的偏执罢了。

    接下来的气氛融洽得出奇,没几句话两人已是称兄道弟。这也难怪,在君权至上时代一同背主作窃,那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比父母至亲都联系得紧些。

    “贵营先抽五百人到坡下待命,剩下都去领工具,辛苦弟兄们了。”罗虎朝着山谷深处去,尘土飞扬中,不知多少民夫正叼着馒头埋头苦干。再远处车影幢幢,那是载着重彩号的马车正向后方转移。

    两李刚诺诺而去,坡那边却有了动静。罗虎眉锋一挑,东虏还真敢夜袭!

    与演义小说里不同,在这个时代,夜袭可是要冒很大风险的,成功的固然有,可在不辨敌我中自行崩溃却更多。

    事实上,孔有德也是被逼无奈,天黑之后,坐镇山海关的多尔衮连发来了三道催征火签,身下的副将谭泰更是复仇心切。夜袭的选锋将由一千满洲正黄旗步卒担当。大队则是孔有德实领的汉军正红旗,多是当年东江军的老兵。

    总之,比起傍晚,这次投入的兵力略少,战力却不降反升。

    谭泰与普通一样衔枚而进,兵刃一律涂黑,两队‘摆牙喇’呈钳形伸出,专司清除顺军前出的耳目,准备得不可谓不周密。只可惜,《亮剑》看了五遍,罗虎只学到了一招,不论何时何地,预警的哨位永远得明暗兼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