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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欢这边是搁下了想给贵妃宫里塞聘礼的事儿,却不知另一边儿的人因为某些面子问题,加大了火力去攻破岳丈防线。

    她只是慢悠悠地晃着身子出宫门,慢悠悠地转着眼珠子寻人。

    没寻着某个先她一步出来的人,却见到了她们院里的那位活阎王,阎王两手抱胸,一个人霸占着宫门前的大片区域,数米之内人畜莫敢近。

    那面具窟窿里两只乌溜溜的眼睛先一步向她看过来,她不自觉地身子一僵,心也跟着虚了两分。

    想起自己叫别的人给打伤了,这事要是被知道还得了?她还住了人家的闺……房间,被知道了还了得?

    虽然她的步子还是有些虚,但仍是第一时间就转了方向,试图就这么做个普通的,毫不起眼的路人,然后悄悄地溜了再说……

    “站住。”她才刚背过身,影子就开口叫住了她,这声音分明没什么波动,却有着莫名的威慑力。

    白欢苦恼地挠了挠头皮,抱怨着影子的眼力未免有点太强了……好吧,事实上就是能从皇宫正门出来的没有哪个是路人,尤其她还穿着那身显眼的黑色官服,影子要发现她甚至都用不上什么观察力……

    既然被发现了,白欢也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略微想了想,便先给见个礼吧!于是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影子跟前深弯下腰行过一礼了。

    只是今日她这举动却叫影子呆了呆,他带她也许多年了,那表情那神态,只看上一眼便知道这丫头今天是想耍赖还是耍流氓,今日却是怎么看怎么古怪,毕竟这丫头……他还从未见她讲过礼数……难道他离京的这段日子白家还请了授礼嬷嬷不成?

    影子正胡乱猜着,却忽然忆起自己跟院长回乡的前一晚,他在自己房里遇到的惨烈事件,至今觉得脑壳隐隐作痛,心里不免涌上了不好的预感:“说罢,你又干什么了?”

    白欢表情闪烁,不敢直视,故作轻松地甩了甩衣袖,有些含糊道:“没什么……我今日只是,因为些公事被唤来的,嗯……那个,影子大人,您这是在等院长啊?”

    影子一脸“你在讲废话”,白眼还没完全翻上去,便发觉白欢重心有些不对,再仔细看发现她一条腿像是有些虚浮无力?想了一会儿,了然道:“被人打折了?

    那一刻,白欢用尽毕生所学,愣是逼出了一双汪汪泪眼来。

    “……”影子,“看我没用,回去自觉。”

    “是。”嘤嘤嘤,她要咒他吃饭磕掉牙,喝水和三处通的一口井……

    白欢耷拉着脑袋,站在影子身后,约摸等了两刻钟,范闲出来了,影子把接院长的事儿丢给了她,自己偷偷摸摸跟着范闲走了。

    又过了一刻钟,萍萍也出来了。

    她一歪一歪地赶上前,颇有两分狗腿地从宫人手里接过轮椅,将萍萍推上马车,回院里的路上一行逾百人的队伍,竟十分一致地保持着沉默,直到他们遇上范建的车。

    两个老家伙把他们赶远了,不知道在车里偷偷谈了些什么,只是两人之后,萍萍心情极好地在车里打着拍子,那车架坚持到院门口还没散架,却在萍萍下车后开始吱吱作响。

    护送的一票子人忙着修车架,白欢则是在萍萍的指示下把他推进监察院深处的屋子里。

    进屋后,陈萍萍轻轻抚开了她的手,自己操控起车轮,轻巧地转过一个弧度,微微俯低了身子,神情认真地盯着白欢那条明显使不上力的腿,半晌后他舒了气,直起身子懒懒地靠回椅背上,道:“等过些日子养好了,影子陪她再好好练练。”

    这时她才发现,跟着范闲离开的影子居然已经回来了,还悄无声息地在角落站了好久。

    影子走到萍萍身旁点头应下,萍萍视线略过了白欢欲哭无泪的神情,眼中不由得藏着丝丝笑意,语气却是故意淡了淡:“说说看吧,私自离岗,想罚几年的?”

    院里边问这‘罚几年’,一向是要罚工资的前兆,白欢一听这话顿觉委屈,忙不停地给自己争取:“我哪有私自离岗,我这不是看范闲出去抓人,怕他错了方向会功亏一篑,就换条道出去查查,想着或许能给他帮点忙什么的……运气这东西也说不好,万一碰着了不就能帮他把人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