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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星月又是一竹条下去,嘴里念念有词:“这还不到夏日怎么蚊虫就多了起来,嗡嗡嗡的真烦人。”

    等她第三次扬起竹条,虔婆子腾地一下跳到门外去了,她琢磨出来拜星月是故意的登时就要发作。

    拜星月迅速起身把大门插上:“你再来欺负我们知书就不是竹条这么简单了。”她指了指押花的石头,“到时候我拿石头砸你。”

    虔婆子跳起来往地上啐了一口:“呸,好心当成驴肝肺,就你这破落户里头还敢提这么过分的要求,有人要你才怪,还有姓蒋的我告诉你,就是张大户都看不上你,便是你点头了还不晓得要费我多少口舌去说和,就你们这条件还敢”

    拜星月真抓起一块小石头打了过去,虔婆子这才边跳脚边骂骂咧咧地跑走了。

    蒋知书低着头没说话,拜星月以为她在伤心,忙道:“你别听那婆子胡咧咧,你怎么没人管了,虽然说你现在是暂住我们家,但是我和爷爷都拿你当亲人看待,我们管你。”

    蒋知书听罢把头埋地更深了,她凑过去安慰:“无利不起早,她来一趟不就是为了挣点谢媒钱或者吃口好茶水吗?我们一个也没有让她得逞,还能指望她嘴里说出什么好话来,你怎么能听进心里去呢?”她说得又气愤又苦大仇深。

    后者突然抑制不住般昂起头大笑起来:“星月我逗你玩呢,这婆子说话刻薄程度跟蒋氏比那可差得远了,我才不会往心里去呢!”

    拜星月气地掐她的脸,两个人笑笑闹闹的一个上午把背带编好了,到了第三日她的压花也做好了,她挪开石头将纸张一张张展开取出里面的干花。

    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把干花粘在竹编制品上,古法做胶无非就是面粉胶和糯米胶,她跟爷爷讨了三文钱去村里买面粉,发现此地面粉竟然比糯米粉贵,遂买了一碗糯米粉回来。

    加水入锅大火烧开,抽出柴火熄火,然后将沸腾的水慢慢的倒入装糯米粉的碗中,边加水边用筷子将糯米粉均匀地打散。

    然后重复这个动作依次加水搅拌均匀,最终让水和糯米粉完全融合生成胶状,用筷子将未打散的糯米粉颗粒夹碎,无法夹碎的挑出来扔掉。

    继续不停地搅拌糯米胶直到没有任何的颗粒,人工糯米胶就完成了。

    她在压花一面涂上糯米胶,仔细粘在竹编制品上,行李箱只在开口边缘处粘了细碎的小花,不仅别致也不显得浮夸累赘,且不在常触碰处不用担心会因为日常使用而脱落。

    小挎包在外侧随意贴了好几种,十分有春天的气息,遮阳帽在帽檐密密麻麻贴了一圈,尽力营造出繁复的感觉,然后往帽顶方向浅浅伸出去几支,浓密稀疏张弛有度,看着就让人想往头上戴。

    香囊太小不便多贴,只留一半粘了一朵干花上去,另一半用绳子编了结坠在下面,其实如果能坠铃铛也好看,行走间发出清铃铃的声音肯定很适合小孩子。

    蒋知书屏息凝神手上动作尽可能得小心仔细,等全部做完了才深呼一口气出来:“贴干花真是好精细的点子,我生怕弄坏了它们。”

    她走远了些打量,兴奋道:“真别致好看。”

    拜星月招呼她一起把成品搬回房间里晾着:“风干一晚,明日糯米胶只怕还会粘的更牢固,没那么容易掉。”

    两人收拾完竹编制品发现还剩很多糯米胶和干花,她想了想让蒋知书编了三个相框一样的竹板子,分配好干花颜色和布局,一点点粘在竹相框上面,再一个时辰过去三个干花相框摆件也做好了。

    若只观赏还是摆件最好看,若重实用性竹编制品更是既好看又实用,连爷爷进东厢看到也赞一句好看。

    在这古代贫困的农家,她明天就要迈出做生意的第一步了,拜星月兴奋地翻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日一早大公鸡刚叫了两声便喊蒋知书起身,两人穿戴整齐又各自从爷爷那里收了一文钱,连每日的拼音教学课都没上就急冲冲地出门了。

    还没出家门就见一个后生立在门边,他穿着一身的短打像是刚从地里回来,身姿板正个头高瘦皮肤黝黑,一张端正的方脸看起来很粗犷健康。

    拜星月瞧了他半天也不见他说话,她确信自己不认识此人,刚想回头喊爷爷,后生便开口了:“我听虔婆子说,你要我每日给你砸个瓷器听响儿才肯点头嫁给我。”

    拜星月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虔婆子嘴里沃水村看上她的张家后生了。

    只是这不成就不成哪有越过媒婆上门问的道理哇,她昨日就是随口这么一说,纯粹是为了挡人连自己都没当真。

    张后生憋红了脸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虽然我爹娘不同意,但是你放心,你是跟我过日子不是跟我爹娘过日子,我还有个大哥可以给父母养老,不用非得我养老,以后我们分出来过每个月给爹娘养老钱就行,我出去努力做工挣钱给你买瓷器砸。”

    拜星月吓得慌乱摆手:“别别别,你千万别为了我忤逆你爹娘,我是因为不想嫁人,虔婆子又抓着不肯放才顺口胡诌的,你别往心里去。”他们严格意义上来说连面都没见过,她实在无法承受他的深情。

    张后生灰败的面上突然云开月明:“真是胡说的?那太好了,爹娘肯定就能同意我们了”

    她见对方显然抓不到自己话里的重点,只能打断他再次重申:“不论胡说的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不想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