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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必要。”

    古岚薰彻底任命了,噘着嘴闭上了眼接着修炼,一旁的古岚晗却睁开了眼,一道妖火在其眼底一闪而过,烈焰赤瞳盯在妹妹身上。昨日薰在岛下把矮鹿族少族长打的半死的消息她已经打听清楚了,那矮鹿族族长还在四处寻找打了他女儿之人,后来一路追寻到了凰屿,才忍气吞声地不再追究。

    一枪打残结魄三阶,薰体内的妖力少说也有小圆满境界的程度了,古老晗不知在沉思什么,忽然耳朵一动,仰头望向不远处。刚刚入定的薰也注意到了什么,妃色双眸一下睁开闪过兴奋的光亮。

    “咻——”凤鸣声遥遥传来,如同跨越了时空般空灵,一道红光点燃半边天际,一个小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放大。日中阳鸟五色的羽毛在风中化作道道彩霞,偌大遮天的翅膀每次挥动皆是一阵飙风,赤色双眸燃烧着烈焰,所过之处空间都被高温灼烧的扭曲,来者正是返祖后完全态的古研修。

    “母亲!”古岚薰单手在身下一撑,翻身从巨石上跳了下来,开心的犹如一只小鸟,迎着母亲可能落下的方位冲了过去。古岚晗却没有动,望着远处的火凤眉头一点点皱紧。

    随着空中火凤越来越近,古岚薰往前跑去的脚步缓缓慢了下来,本兴奋勾起的嘴角一点点凝固,一阵惶恐涌上心头,刚刚离得远她看的不真切,现在却是看的一清二楚。莫名的黑气在火凤身上涌动,无论后者怎么挣扎,那气体如跗骨之蛆般就是甩不掉,每一次凤啼并非是对女儿的呼唤,而是被黑气折磨的痛苦的哀鸣,古研修的双翅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挥动着,骨头向后弯折。

    “母……”扑面而来的炙热逼着古岚薰紧急停下了脚步,半空中跌跌撞撞之凤一个垂直地坠落直接砸向前者落脚之地。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薰脑子一阵空白,来不及躲闪,忽然胸口一痛整个人被踢飞了去。古岚晗刚击飞了妹妹,抬头见母亲向自己砸来,双手一拍,浑身妖力冲天而起,在其周身化作一个数丈高的炙凤头颅,锋利地凤喙开口猛然爆发一阵刺耳的音波。

    音波的冲击让自由落体的火凤神智恢复了清醒,那双被黑雾笼罩的双眼透出少许清明。远处的薰捂着作痛的胸口惊慌地望着即将和长姐撞在一起的母亲,就在两人相距毫厘之际,火凤骤然翻身,折断的翼骨奋力一扇,伴着凄惨地长鸣,古研修用尽最后的力气停在半空,紧接着飞冲向不远处的寝殿。

    古岚薰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跑向晗:“长姐!”

    推开欲扶自己起身的妹妹,晗起身向母亲的房间跑去,薰紧随其后。

    暗棕色的大门紧紧锁着,任凭古岚薰怎么敲,屋内的人就是没有动静,血腥气夹杂着一种诡异的气息顺着门缝飘出。

    长姐冷静地推开急得团团转的妹妹,抬腿一脚甩上门闸处,“嘭——”一道红光闪过,随着大门重重压在地面,古岚薰瞳孔紧缩,下一秒掠过长姐冲进了房间:“母亲!”

    古研修已经化成了人形,整个人匍匐在地上,那浑身散发的暗黑气体终于露出了原型。不知为何,从未见过此物的薰在看到它的第一眼便猜到了这是何物——魔气。女子已经被魔气掴打挝揉得完全晕了过去,暗红的战甲满是鲜血,左手寸寸皆断,像一节被马车碾过的树枝搭在后背。

    伸手刚刚触碰到母亲的身子,薰浑身一僵,“噗通——”心脏宛若被何物重重撞击,在体内打鼓般震响,再低头望向握着母亲的手,丝丝缕缕的魔气顺着女孩儿细嫩的肌肤向其心脏攀爬去。

    “愣着干嘛?把她扶到床上。”

    长姐的声音及时召回愣神的人,薰压下心脏莫名其妙的悸动,急忙配合着晗将半死不活的人抗到了床上:“阿姐,母亲这是怎么了?”

    古岚晗冷冷道:“不该问的不要问,出去。”

    “我留下……”

    “出去。”

    不由分说地被长姐推搡着扔出了门外,薰怔怔地望着重新安上的大门,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手足无措,半个时辰前她还在阳光下和长姐修炼,此刻却被一扇门隔开了生死未卜的母亲。再低头望向刚刚拂过母亲的手,那上面一丝丝的魔力盘旋着若隐若现,折磨着母亲的魔气在薰体内却乖巧的如同宠物一般。

    妖界大陆正中心的中寰地界四季分明,和凰屿边界的长年秋风萧瑟不同,此刻正是一年中最温暖的春季。从圣域的高度俯瞰着中寰正中心的白宗,地面上的人影已经小到消失在视野内,只有一圈圈同心圆状的白色建筑雄伟地树立在天地间。从外圈向内,最外层一圈的建筑成纯白色,外门弟子和挂名弟子在此处训练和居住,往里一圈成素白,是内门弟子的居所。最中心的建筑如天坛一般,层楼叠榭挂在天坛四周,奇花异草点缀在飞檐反宇之间,放远望去如千山泻雪,精致绝伦。一棵百人方能怀抱的参天古木立在天坛正中,苍白的树干仿若活体,树冠覆盖着素色的修长叶片,这便是天地柱为首的「苍生树」。

    此时苍生树下,一白衣十五岁左右的女孩正盘坐着,面前一盘残棋。白莘莘执起一子,斟酌着下一步该落到何处,一旁的寒影公则絮絮叨叨地埋怨着近来的不顺心。

    “你知不知道修儿这几年都在忙些什么?”

    白莘莘只一笑而过,不置可否。

    “一个两个的都疯了,龙娘自甘堕落,在龙族半点动静都没有。修儿日日寻什么复生之法,那魔人骨灰都化没了,她还满脑子不切实际的想法,”寒影公吹胡子瞪眼道:“她那副身子自从生了薰儿就一直不好,如今沾染一身魔气,迟早走火入魔不可!”

    白莘莘伸手落下一子,白眸闪过一丝落寞:“你若担心,便去看看吧。”

    “嗯?她回来了?”

    “嗯,”白光从白莘莘眼前闪过:“今日刚归去凰屿。”

    寒影公闻言就要起身去寻,然而又考虑到什么,鼻孔出气再次坐了回去:“罢了罢了,我懒得去看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来气。”

    “哗啦——”手中剩下的黑子全部扔回棋盒,白莘莘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若有时间,还是多去看看吧,不要日后后悔。”

    莫名其妙的话让寒影公心中发凉,紧张地问道:“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又看到什么了?”

    白莘莘整理了下衣物,一挥手唤来了看守天地柱的弟子,嘱咐道:“我此番离去,三日后卯时归来,你在内阁打扫出一间房间。”

    弟子诧异地看着宗主,内阁可是亲传弟子方才可居住之处,师父是要带何人归来?

    寒影公也疑惑地道:“你要去哪儿?”

    “凰屿。”

    “做什么?”

    “接人,你要来吗?”

    冰轮高挂枝头,凰屿处高山悬崖之巅,仿若与那圆月近在咫尺,夜色笼罩在清冷的修炼场上,其正门处刻着“修”字的巨大隔音石上,古岚薰晃着两条如藕般雪白的小腿坐着,手里一根草叶揉来揉去,眼睛忧郁地盯着不远处母亲的寝室,眨也不眨。

    自长姐将薰推出来,已经过去整整八个时辰了,屋里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晗也没有出来过。一万个问题在薰的脑子中不停晃过,却没有人能给她答复。

    曾经母亲屡屡外出,薰从不多问,她知道大人之事她不该插手,但如今看到母亲奄奄一息的样子,她再也不能做一个言听计从的乖女孩儿了,这些年母亲到底在忙什么?为何会沾染魔气?为什么长姐都知道,自己却不能知道?恍惚间,薰又想起昨晚长姐和陌生女孩儿的密谈,本就被疑虑充斥的大脑快要爆炸,长姐又在准备什么?会不会和母亲有关?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啊啊啊,都什么事儿啊!”小丫头把手中揉成汁液的草叶往远处一丢,一阵难以抑制的烦躁从心底涌上,低头看了一眼手指缠绕的魔力,一种与生俱来的习惯让薰对这缕魔气格外亲切,就仿佛自己本就该拥有这种力量似的。

    薰从隔音石上蹦了下来,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漫长的等待,向母亲的寝殿走去,每走一步心里都在打着鼓。伸手覆在寝殿的大门上,薰刚准备敲门,忽然,门内传来一声瓷碗碎裂的响声。

    母亲虚弱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怒气:“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

    “不敢,女儿只是担忧母亲的身体,您若还执迷不悟地频频探寻修罗界,沾染的魔气必然会将您的凤凰血脉吞噬殆尽,到时……”

    “啪——”清脆的巴掌声隔着厚重的大门都能感到其力度,薰浑身一僵,不可思议地隔空虚望着母亲声音的方向。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你在和谁说话?”

    晗声音有些含糊,似乎刚刚的一巴掌打裂了唇角:“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凤凰血脉想想,为了一个死了十年的男人,不值得。”

    冰冷的杀意没有丝毫遮掩,古研修的声音低沉得吓人:“你再说一句。”

    “母亲,古上天不存在复生诡术,就算你找到魔域去,他也不可能再活过来。”

    “啪——铛——”

    又是击打的声音,然而这次很明显的,晗反抗了,门内再没有了言语,取而代之的是桌椅碰撞地响声。古岚薰再忍不住,一脚将紧紧扣着的大门踢飞开去,当看到眼前景象时,瞳孔猛缩,血液瞬间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