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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冷冰冰的画面太没意思了,贝拉,你现个形吧。长夜漫漫,孤灯照影好不凄凉,就当是陪陪我。”

    “你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吗?”

    披着薄纱的少女代替了投影中的其他形象,高档的全息设备把她360度的细节全部展现出来。如同真人漂浮在黑暗中,圣洁却又引人遐思,就像西方神话中的晨曦女神。

    “——还有,什么叫现形,你把我当妖精了吗?”

    “你看你看,你越来越像个好姑娘了!我跟你保证,等我出去之后,一定想办法给你造一个真正的身体。”

    “谢谢谢谢你了——照现在看,你许的是空头支票。”

    “贝拉……”

    本初双眼泛着贼光,一步步向着伊莎贝拉靠近,她虽然只是一片光影的组合,却仍旧忍不住往后退,活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很有画面感。

    “我们还是缺乏了解呀!林悦余加快进度,我感谢她还来不及呢。因为我实在比她还想知道,她能从我身上挖出些什么东西来。这件事儿,如果这世界上真有什么人可以办到,我想她一定是其中之一。现在这个处境是我自找的,无论是什么后果,我都只能咬牙承担。”

    “你可真是个怪人。我真的不明白,怎么就被你影响了呢?而且,还影响的那么深!我一定是中病毒了!”伊莎贝拉嘟着小嘴,脸上就差写着“委屈”两个字。

    “还是那句话,早晚你会明白的。”本初又轻轻补充了一句,“到了那时候,也许我也会明白的。”

    最后一句话虽轻,伊莎贝拉却也听到了。可是她没有再追问,她的“直觉”告诉她——没错,她就是管这个叫直觉,还有什么词儿,能更好的描述已经发生变异的逻辑判断内核吗——当一个人的眼神变得比纳米电路还复杂时,最好不要再刨根问底。

    “咦?”

    伊莎贝拉忽然变成侧耳倾听的样子,注意力不知道被转移到哪里去了。5秒钟之后,她才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邀功似的对本初说道:“你刚认识的那位小朋友,又准备逃跑了呢!要不是我一直开着轮询扫描,还真发现不了。”

    “你说容克斯?”本初立马来了精神,“他现在在哪?”

    “刚刚到小花园。”

    “他的身份那么敏感,不可能没有特殊待遇。深更半夜的,怎么让他过去的?他去那儿又能干什么?”小花园他比众妙的工作人员还熟,没想出那里能有什么逃跑的路线。

    “开始的时候,他被关在地下的禁闭房,情绪很不稳定,不仅影响实验,还让他几次萌生自杀的念头。转移到地面后,容小真全面接手,玩起了虚伪无比的‘养成游戏’,想要在情感上禁锢住他,对他的行动限制倒放宽了很多。”知道这个少年的遭遇后,伊莎贝拉又学会了什么叫不忍之心,“不过,这回逃跑,肯定有人暗中相助,不然他不会到现在还没被发现。”

    “你能调出那边的影像吗?”

    伊莎贝拉稍一沉吟,就摇头道:“不行。我刚才恰巧读取到某个位置传感器的数据,才能发现他。小花园的监控设备少,现在还都在半休眠状态,我如果强行调用,不光会暴露自己,还会把他也害了。”

    “既然这样……你评估一条路径,我要去现场看看。”

    “……好吧。”

    对于本初的潜入能力,没人比伊莎贝拉更了解。她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就规划出行动路线,以及精确到分秒的潜行节奏,直接扔到本初的戒指里。

    三分钟之后,本初在平时白天晒太阳的地方看到了容克斯。小花园唯有一片疏淡月光,朦胧一片,比白天多了一层如真似幻的气氛。月影为伴的少年就像古老神话中的纳克索斯,俊美的不像话,给他面镜子没准儿真能被自己美晕过去。

    本初看他不像马上要行动的意思,于是自己挤进一片狭小的灌木丛里,正好避开周围所有传感器的探测。

    “还不来么……还不来么……”

    容克斯满脸焦急神色,嘴里喃喃自语,不时的四处张望,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独处的时候,这个少年才褪去平时冷漠的伪装,任由无助、凄惶、委屈的情绪笼罩自己。他不过是个不满19岁的孩子,却要用成年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在牢狱里,不能按照家乡的传统,去年只能在逼仄的暗室里悄悄为自己举行成人礼。

    这是他在众妙的第三年,人间的一切苦难似乎都已承受过。小真总是安慰他,让他暂且用忍耐换取强大:苦难必非无由,也许只是来日大展宏图前的考验。可他总觉得,自己正在失去重要的东西,不是臆想,越来越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他所珍视的东西正在被慢慢剥夺。

    这小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以为在观光旅游啊——本初帮他数着秒,比囚容还着急上火,就差没跳出来催他快点跑了。

    “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