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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棠是听着钟声醒来的,阳光已经开始燥热,九点了,该上班了。

    浑身的酒气褪去,一个时辰前粉红到脖子根的肤色已经彻底恢复成雪白,经过太阳一个时辰的爱抚,摸起来很是暖和。

    与预想中的神清气爽不同,他活动着僵硬的关节站起,毫无焦点的目光聚拢,显示出眼前地面上一个坑,范围布及三四块青石砖的坑,是他睡前小魔头们站的地方之一。

    费劲思索一番当时站在附近的小魔头,沈默棠心觉不对。

    也不胖啊。

    这砖从哪儿买的,质量真差。

    心中想着要避开,脚下却不听话,直挺挺踩上一块碎砖,身子一歪险些摔倒。

    重新调整好身子,这才朝向那座塔走去。

    塔不高,加上地下室总共也就四层,外观整个和双月宗色调一致,但檐角挂着的并非铜铃,而是和他头上相似的银铃。

    这么一想好像宗中建筑的檐角都是这个,不少装饰品上也有相似的东西,原主真的很钟爱银铃铛。

    沈默棠只能庆幸他身上除了挽发的两个,其他饰品的款式都算得上简洁,当然雕花是很精细,只是没有流苏类的东西,包括原主喜欢的银铃铛。

    这地方说是书房,其实算是双月宗的藏宝阁,魔头们搜集来又暂时用不上的功法法器一类都被原主用其他功法法器或是金银灵石换了放在这里,魔头们有需求也可以来换。

    但小魔头们往往不会过来这里。

    毕竟以前的原主几乎全天都在里面泡着,安静得只有翻动书页的声音,小魔头们不敢打扰。

    嗯,除非原主不在。

    沈默棠推门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种阻挠感,可又偏偏不信邪,大力出奇迹猛地推了一把,结果就是挡住门的几本书全都被拖行着撕坏了书页。

    还不等他心虚,眼前的景象就已经让他震惊到无力心虚。

    原主一定没有强迫症,他想。

    写过的、没写过的,翻开的、合上的,哪儿哪儿都是乱扔的书卷纸张,这么大一个屋子,一眼扫过去竟完全看不到地板。

    靠近书架的墙角处更是犹如雪崩现场,一直蔓延到另一个高处,那是、书桌?

    要不是书桌上书卷摞得更高,他都找不到这里居然还有张桌子,离谱程度比他大半夜看到乱糟糟的白缦时更甚。

    沈默棠抬起脚试探着想要走进去,犹豫半晌都无法落脚,不是他不想落,实在是就没有他落脚的地儿。

    这张纸可以踩吗?可是我看上面写着的条例好像很重要的样子。

    那这张呢?别告诉我这个圆不圆方不方的图纸是个什么阵法。

    啊,纸下边叠着书,书下边叠着纸,他莫非要躺倒翻滚着才能过去?

    触景生qing、啊不对,生记忆,他的眼前闪过几个画面,是原主在屋内低着头来回踱步,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而地面的情况,一如他眼前所见。

    沈默棠:“……”

    难怪长情之前来问他说要帮忙收拾,很有道理。

    这种的地方不收拾怎么呆人?

    沈默棠几次整理心情,始终无法将记忆中那个可以看都不看直接往里走的人和如今的自己划上等号。

    真的不重要吗?真的没问题吗?真的不是原主特殊的审美爱好吗?

    他犹豫得久了些,一直单脚站着不是很稳当,便干脆把脚放下来,甚至想把门关上重新打开。

    或者干脆永远不要打开。

    但想他昨晚为了回到双月宗累死累活大半宿,而肇晚带他过去就一个阵法一瞬间的事,沈默棠又觉得不行。

    至少不能让肇晚或是其他人毫无阻隔预兆的随意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