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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香!秋香!”

    “哎!来了,梅姐。”

    随着夏红梅的呼唤,一位个子小巧玲珑、有着一张红扑扑的圆脸的服务员走进了包间。

    “你去给我拿一瓶‘西凤’酒来。”夏红梅吩咐道。

    “‘西凤’酒啊?梅姐,我得先去柜台上问一下,不知道还有沒有。”

    “‘西凤’酒?”王志强的心,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他沒有看见过这酒,更别提喝过了。

    但是,他听说过。好酒!很贵!不是他这种人所能喝的。

    王志强今年正好三十岁,酒龄也有八、九年了。但是,手头一向不宽裕的他,除了一直在喝农场当地产的土烧酒之外,就是回到城里休假,他也从来沒有喝过好一点的白酒。不是不想,而是口袋里少得可怜的银子不允许他喝。

    象“西凤”这样的好酒,王志强他们这些酒鬼只能在酒桌上聊聊,过个干瘾。因为,农场那个穷地方是绝对不会进这种价格昂贵的酒的。

    “看来,小梅的生活条件是相当不错的。你看她身上的穿戴打扮,以及她点的菜、要的酒,都是好的、贵的。这可苦了我这个穷人了,我一个月才那么点可怜的工资。这顿饭钱,看样子我是付不起了。”王志强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在心里说。

    “唉,自已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了,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了。可一回到城里才发现,你却是一个可怜的穷人。。。。。。唉!连顿饭钱也付不出,这回可在老同学的面前出丑了。”王志强的心头,忽然拥出一股凄凉悲哀之情。

    王志强今年正好踏进而立之年。那实际情况呢?除了年龄确实是“而立”了起来之外,其他的一切,却都还在地上趴着呢。

    除了父母亲特意留给他结婚用的三十六个平方的那间小公房外,还有的,就是他所钟爱的那几百本书。除此之外,他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王志强悲哀地发现,从离开这个城市去了农场,到如今再回到这个城市里来。兜了哪么一大圈,耗费了十多年的时间,他除了年龄増长了、人变老成了之外,其他的啥都沒变。真是:不希望它增长的一一年龄,它倒是增长了;而希望它増长的一一财富,它反而一点都没有增长。

    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如今总算熬到回城了,却突然发现,自已虽然是个堂堂八尺的男子汉,但依然是个两手空空的穷光蛋。遇上老同学,甚至连顿象样的酒席也请不起,这还算是个男人吗?换句话说,这些年,算是白活了。

    酒拿来了。

    开好了酒瓶,换上了喝白酒的陶瓷一口杯。并且,替他们斟上了酒。然后,秋香退了出去。

    “来,小强。我祝贺你既将荣升经理,干杯!”夏红梅端起酒杯,用甜甜的嗓音、笑盈盈地看着王志强说。

    “谢谢你,小梅。”王志强的脸上连一点笑容也没有。他礼节性的举了举杯,一扬脖子,喝干了酒。

    放下酒杯,他脸色阴沉地一把抓过那个造型精巧的玻璃酒瓶,拿开了那个小巧的陶瓷一口杯。“咕咚咕咚”地在喝红酒的高脚杯中,倒上了满满的一杯白酒。然后,他把杯子朝夏红梅举了举,又是一扬脖子,把足有近三两的白酒,一口喝干了。

    夏红梅吃惊地看着他。

    这可是高度白酒啊!有五十二度呢。可不是白开水啊!有这么自已灌自已白酒的吗?

    夏红梅知道,但凡是去乡下插过队的,或者是去过农场的,不论男的女的,大多数都会喝酒。但是,今天突然见到象王志强这样牛饮似的喝酒的样子,尽管她有心理准备的,但还是大吃了一惊。

    你就是酒量再好,这样的喝法,很快就会醉的。

    “小强,你慢点喝,别这么快。这是白酒,会醉的!”夏红梅关切地说。

    “咦?你怎么了,小强?”夏红梅忽然发现,王志强的这张俊脸,不知为何,突然由晴转阴了。这与他刚才自信满满、谈笑风声的神情,简直是判若两人。

    她看着他,奇怪地问道。

    “心里不痛快!”王志强两眼空洞地看着眼前的空酒杯。

    他一只手不停地旋转着酒杯,另一只手又伸出去,想抓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