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比她矮上一点的少女伏在她的肩头, 晶莹的泪珠很快便濡湿了她的衣衫,氤氲开深色的痕迹。

    鲜少看见她这副样子,赵清写垂下眼帘, 短暂地静默了一瞬,随后抬起双臂环住柳映画,一下又一下地轻抚她的后背, 很有耐心地温声哄道:“别害怕, 我在这儿。”

    她的声线比平日都要低沉和缓些许, 温热的手掌带着切实可依的力度,牢牢地贴合在她的身上,传递着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 哭声渐止, 柳映画抬起有些发肿的双眼,只看了赵清写一下就迅速收回目光。

    虽然那秀丽眉眼间的情绪一闪即逝, 但赵清写还是捕捉到了。

    有些许的恐惧,茫然,但这似乎并不是对于当下这种情况;此外的便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的羞赧与歉意。

    想必是觉得麻烦到她了吧?

    赵清写这样想着。

    实际上,以柳映画的性格, 她一直知道这位室友从最初开始就向自己坦城释放的好意与善良, 只是向来不善于表达, 只能自己默默地在心底记住这份情谊。

    因此,今天晚上, 她逐渐平复下情绪后也愈发不好意思,自己居然会这样失态。

    更何况,这还是出于一个根本不可能宣之于口的原因。

    各自沉默片刻, 赵清写率先开口, 递过去一个借口。

    “映画, 是做噩梦了吗?”

    几乎没有什么血色的薄唇翕动了下,柳映画的双眼陷入了短暂的失焦,她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不过很快,她又用力地摇了摇。

    “反正就是没睡好,一个不小心就从床上栽了下来,然后闹出那么大动静。”

    柳映画的唇角提起一个幅度很小的笑容,看得出来是努力想要宽慰一脸担忧的赵清写,“可能最近换了一种药,一时不太适应,情绪波动太大。给你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然而,高挑的女子站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没有立刻搭话,而是表情平静地深深望着她的眼睛,就这样便无端让柳映画有一丝心虚,眼神控制不住地闪躲了一下。

    在心底叹了口气,赵清写自然是没有相信柳映画这个掩饰意味很浓的说辞,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她的视线落到了另一个特别的东西上。

    赵清写指了指柳映画怀里一直紧紧抱着没有撒手的盒子,“你怎么把它拿出来了?”

    赵清写记得她在刚搬来这间屋子的时候,一只手拖着行李箱,另一只唯一空出来的手就像现在这样,紧紧地抱着这个看起来模样有些古旧的长盒,未曾有过片刻的离手。

    没想到,听她这样询问,柳映画抿起嘴,竟然侧开身子让出通往卧室的道:“进来说吧。”

    跟着柳映画走进屋,赵清写看着她珍而重之地打开锁,掀开盖子。

    只见被丝绒包裹的一只纤长漂亮的银色长笛,正无声地躺在盒子的中央。

    没有觉察到什么异样,赵清写有些讶异,“你还学过乐器?”

    “懂点皮毛。”

    她的指尖轻触笛子,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忽地,柳映画没来由地抬头问道:

    “清写,你相信梦境会照进现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