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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人!”岗哨刚刚发现人影的时候,便觉得身子一轻,随后直挺挺的昏倒在地。

    若清风拂过,营帐只是掀开一角,就见到一缕黑光穿缝而过。除了两个不知死活的侍卫之外,好似营帐周围从未发生过什么事。

    营帐中此时只剩下侧躺着的文山元,还有身边成堆的案卷。

    噔!一声脚步的轻响传入文山元的耳中。而床边燃尽的蜡烛被身影所携带的冷风吹散一地。

    “是谁!?”

    文山元没有轻举妄动,他知道此人功力远在自己之上。若是自己此时大声呼救那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况且他已经猜出此人究竟是谁。

    “文山元你白呆在苏青身边那么多年了嘛,居然会猜不出我是谁?”一声清冷且不带有丝毫情感的回答回荡在营帐中。

    呼地一声,营帐中十数盏蜡烛一同亮起。

    一男子正侧身坐在文山元面前:一袭黑袍纹白蛟,素面白衣碧玉箫。

    普普通通的长相却让文山元的手心冷汗直冒,尤其是看到他腰间三寸长的淡金腰牌,上面只刻了三个字:六扇门。这已然表明了此人的真实身份——六扇门总捕头楚山河

    文山元握紧了双拳,见楚山河单独一人前来,提了提气说道:“楚山河,你......你来此有何目的?”

    楚山河似乎看破了文山元的想法,轻笑一声说道:“阁下不必多拖时间了,营帐中已经被我施加了内力结界。我就算是现在动手杀了你,外面的人都不会发现这里的异常。”

    “看来总捕头是早已经将我大营中的各处动向摸了个底朝天,既如此何不取我性命,何需在此同我浪费时间?”

    文山元一副毫不知情,一心求死的态度说道。

    “哼哈哈!”楚山河闻言不禁大笑出声。

    “总捕头何故发笑?”文山元故作疑惑道。

    “文山元呐文山元,你好歹也是近百岁之人,何必说这些孩子话?”

    “这是何言?你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还是敞开天窗说亮话为好。”文山元依旧保持着之前的态度。

    楚山河轻咳了两声,这才缓缓说道:“阁下既然已经有贵人相助设计灭掉了我军先锋,却迟迟没有趁势开战,这是为何?

    我明白阁下心中所想。朝廷大军虽然前锋被叛军重挫,可毕竟资本雄厚,十万人马就算是站着引颈就戮,叛军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砍光的。况且帝国的军队绝对不止这么点,到时候肯定会委派更加强力的军队彻底剿灭叛军。”

    楚山河说着又看了看文山元的脸色继续道:“你没有继续动手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将士,我说得没错吧。做山贼可以逍遥快活一时,可终归难以长久。”

    文山元闻言脸色越发阴沉,好半天才抬眼看向楚山河道:“阁下所言我又何尝不清楚,只是木已成舟,我又能如何改变大局。”

    “如今就有一条康庄大道摆在将军你的面前,只需将军点一点头,这营中数万弟兄的性命就都保得住。就是不知道将军到底有没有这个意向了。”

    楚山河玩味一笑,五指来回转动着玉箫慢条斯理道:“众所周知,苏青死后,苏家势力土崩瓦解。你们这些苏青的老部下也免不了殃及池鱼。此时若是一心反抗,只会被彻底剿灭。不过嘛......将军若是想全身而退,在下倒是有个好办法。”

    循循善诱,将利害关系全部阐述出来。随后静静等待着文山元的回答。

    文山元满面踌躇,难以拿定主意。

    一旁的楚山河倒是优哉游哉的坐在了沙盘旁的凳子上。文山元却是度秒如年,内心无比挣扎。

    不知道是过了一刻还是过了一个世纪,楚山河的眼神都不再那么轻松写意,文山元这才开口道:“若阁下真有保全我营中数万将士的方法,那么在下......愿闻其详。”

    楚山河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这次与文山元的见面,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毕竟他跟在苏青身边征战四方长达数十年,属于苏青的心腹成员。

    自从苏青死后,他就举兵造反、占山为王。

    这苏家数万精锐已经不只是帝国的廯芥之疾,尤其是这次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情报,导致前锋部队整整五万人死在叛军手中。这对于帝国与皇帝的威严都是极大的挑战。

    华文凯带领的锦衣卫差点就取代了自己的职务,陛下也对自己下了最后通牒。

    所以他只能对叛军进行招抚,将这次朝廷的损失降到最低。这次深夜的谈判必须全力拿下,否则一旦开战他也不能保证还会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意外。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许有“可能”这两个字出现。

    想到这里,就算是身居高位的楚山河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

    “既然阁下有这个意向,那我也就不再卖关子了。”楚山河缓缓站起身走到文山元身前。

    此时的文山元穿着单薄的内衬坐在床榻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这让楚山河心里越发有底。

    “朝廷现在的态度其实很明确,就是想要苏家彻底打散。毕竟跟在苏青身边的老部下,对于他的死耿耿于怀,肯定不能轻易为朝廷所用。所以,将军你招安之后必须立刻卸下自己的兵权。还有一件事,也就是将军能够前来投诚的前提。”

    说到此处,楚山河故作停顿。引得文山元问道:“前提是什么?”

    “那就是一颗人头,证明将军你清白的人头。”

    楚山河尤其加重了“清白”二字,一股强大的气势瞬间笼罩而来,那种窒息的感觉让文山元生不出一丝质疑的想法。

    “谁的人头?”文山元艰难的开口问道。

    “唐 九 原。”楚山河一字一顿的说道,说完就松开了自己的威压。

    文山元沉默下来,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两人就这样再一次陷入僵持。

    正当楚山河准备进一步施压的时候,文山元突然问道:“那你为何不找他合作,而偏偏选择了我?唐九原在军中的权利可是要比我高的,况且苏元帅生前也并没有大力栽培此人。按理来说他对于朝廷抛出的条件更没有抵抗力才对吧,你们为什么还会选择我呢?”

    “文将军,我现在还尊你一声文将军。有的时候问题太多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哦。”

    楚山河现下也有些不耐烦了,直接阻断了文山元想要进一步套话的可能。

    文山元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明白楚山河口中的威胁之意。

    “好!我答应你。三日后的决战会开城投降,将唐九原的项上人头交到总捕头手中。”

    “将军果然做出了明智之选,能够弃暗投明既是将军之幸也是手下将士之福。”楚山河闻言露出一丝浅不可查的笑容。

    “将军,那在下就等待着您在三日后的精彩表现了?”

    话语刚落,楚山河所在之处只剩下一道残影,营帐中也终于能够听到外面的阵阵虫鸣声。文山元感觉身上压力骤减,一下子躺倒在床榻深深地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