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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妃身子不应有孕,如今见红小产,至少也要个三五月,身子才能养起来。而后面的,奴才们自当尽力。”

总之,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可怜见的,在座的看着这个场景,讽刺有之,但也有些触目伤情的。端嫔看着这个样子,摸着手里的佛珠,两手合起,暗自说了一声阿弥陀佛。

昭嫔脸色郁郁,拽紧了拳头,问道“那你们去吧。”

方太医看了两眼,景宸点了点头,这才躬身退走。这都是不好的事,景宸让众人各自回去了,德嫔临走了,有些担忧的对着昭嫔道“昭嫔莫要伤心,纯妃吉人天相,必然无碍的。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昭嫔几乎没有力气和虚伪小人相互演戏了,只等众人一走,身子便有些发虚。景宸叫了太医过来,又仔细问道“纯妃只要养几个月,好好的,身子可有什么坏处?”

“太医请直说。”昭嫔声色嘶哑,双眸含着满满的怒意。深知景宸尽了自己的职责,审问此事,昭嫔看着景宸不做假,这才跟着问道。

方太医心里理了理,抚着须白回道“纯妃身子不好,小产便是很大的伤害。最主要的是,奴才瞧着纯妃身子可比之前瞧着,越发的虚弱了。只不知,每日给纯妃把脉的太医,是哪位?奴才等问过了,才好清楚。”

这还用问的。昭嫔已经懒得在虚回了,淡淡的道“是妇科一手太医金佳氏。”

“这,”方太医一愣,回道“即是金太医,怎的奴才却不见其人?”

景宸看着几位太医都是一脸的懵懂,问道“今日早上,没人见过他?”

“回娘娘,奴才等昨日就听金太医受了官臣之托,给纯妃娘娘把安脉后,就出宫了。到了今日,也不再见。”方太医回道。心知遇到了主子们的秘辛问题了,心里头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惹触了主子们的眉头。

“哼,她倒是厉害,斩草除根都不见一点仁慈。真是亏得她,还总要行好,偏了我那可怜的妹妹。”昭嫔感觉心里都在滴血,她钮钴禄氏一族被打压厉害。好不容易有了子嗣,哪怕是公主,她也会拼了老命给她一世富贵,也替族里多讨都一份稳固。如此,才不算是辜负了阿玛额涅的疼爱,还有族里的栽培了。

昭嫔是长女,疼爱之余,也是最有家族意识的。即便怨恨送了妹妹进来,但都是大局为重。哪怕这些年只是屈居其下,她也是无怨无悔的。毕竟,那也是自己年少,惹了祸才这般落魄的。她护着纯妃,护了这么多年,十阿哥保住了,死了的公主也拉了一些宠爱过来。更是吊起了纯妃的命,病不致死,又得皇上的怜惜。

她一直都是顺顺利利的,如今就被一个只当是消遣的玩意给骗了!把她两姐妹都当成了傻子,不管这事能不能捅出去,待德嫔有什么影响,但昭嫔都不能让德嫔独善其身了。

景宸叫着问了太医几句,吩咐了底下的跑腿出去,把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去了。这事情都很明白了,就算是搜拿,这个金太医多半也是没命了。如此,景宸只能劝慰道“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不管是不是她,好歹你先留着心眼。若是真有个什么,你给我说了,我肯定会为你两姐妹做主的。”

“都说女子无德便是才。她整日得意,拿腔作势的。今儿是诗,明儿是歌。她不管下贱不下贱,跌了咱们嫔妃的身份,只要讨得皇上喜欢就好。我看,娘娘你也要小心。古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二者占全了,便更是厉害了。”昭嫔看不得德嫔没皮没脸的,在嫔妃前渐渐端庄的样子。

如今进了新人,德嫔有意也不再是一个人了。今天她敢对纯妃下手,下一个是谁,那还真的是不知道了。毕竟佟氏和钮钴禄氏并没有太直接的坏,何况,纯妃避世很久。养好十阿哥和自己,那就是她所有的心神了。这样不相干的人,她都下手,那其他的呢?指不定,不过几日又要闹什么了。

女人的心眼小,认定了一个人不好,那她再好的一面,都能说出上千个不好来。这样的不讲理,景宸却是明白。何况,她也乐意坐虎观斗,坐收渔翁之利。景宸缓缓一笑道“你也不要急性,急了就什么都慌了。如今你明白过来,咱们就是有利的那一方。让她只以为自己是暗处,待她一旦下手,便可立即抓拿。待这等恶妇,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这也算是保证了,昭嫔感激的起身行礼,道“奴才,谢娘娘。”

这种地方不好多留,景宸感叹了一声,回了景仁宫。做了洗漱梳妆,看着时辰,只怕也要晚膳的时候了,景宸叫小全子去跑腿,问一下,木樨递着手势等,突地说道“主子可是要替纯妃抱不平?”

依她们看来,她们死了千万个纯妃,也与她们无关。只是,景宸这么突然插一脚进去,好一副皇后该有职责的做派,她们这些身边人,反而是迷糊了。景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了一下道“你觉得你家主子若是做了什么好事,便是不像我了?”

“怎么会呢?主子最是菩萨心肠,只是她们这几年看着好了,你若是帮着抬举她们,可不是养虎为患吗?”芍药也是回道。

安布拉缓缓一笑,看着景宸只是笑,便帮着回道“虽说是养虎为患,可是两只垂败饥渴的母狼,除了保护自己的子嗣还有扳回这一程,便已经是用了她们的全力了。何况,主子什么时候说,要帮她们了?”

芍药眼神一亮,点头道“正是呢,就让她们自己斗去。她们做了些丧尽天良的,如今也不过是报应来了而已。”

只是,纯妃倒是无辜了。

木樨轻轻哼了一句,却有些不以为意,心想宫里头的女人不心狠点怎么行?就算是主子,哪怕没有亲自主动下手,也少不得冷眼旁观,暗地里加上一把火的。

安布拉叫着芍药嘴上不要碎碎叨叨的,小全子就回来了,只说早前下朝皇上留了几个大臣。半个时辰前又走了一拨,如今并无他人觐见的。景宸点了点头,安布拉等再仔细看了妆容无错,这才弄了弄衣服。

前面地方,景宸几乎没去过。走去乾清宫的路上,景宸都很是生疏。等到了乾清宫的时候,梁九功在门外守着,猛地一看见,便叫着身边的人进去通报。急忙甩着袖子,上来恭敬行礼道“娘娘万福。”

“嗯,皇上如今可是忙着?”景宸勾唇,问道。

“娘娘客气。皇上也不算得忙,如今在里头等候娘娘呢。”梁九功和小全子碰了面,知道景宸要来,早就进去通报说好了。

景宸赞赏的看了梁九功一眼,轻声恩了一下,便进去了。康熙这两日还算得闲,手边是刚放下的书,面前展开了一张纸,等景宸一进去,康熙提着笔,便道“快坐下,可不要动了。”

都来不及虚礼,景宸被叫着坐在靠近的椅子上,一手靠着把手,慵懒随意的道“我还道爷是有多忙,本来还说等着你夜里过来了再说这事。还不想,爷竟然在这里偷懒来了。”

“嗯,偷得浮生半日闲。爷也是每日朝政,自然也要学会自己偷个懒才好啊。”康熙倒是自娱自乐,呵呵的应着。看着景宸一会,又低头细细的描画着。

景宸手指卷着衣袖,感觉到上面凸起的花样,想着上头的精致。猛地想到今日一事,脸上也少了几分笑意,道“即使如此,我倒要爷教一下。该怎么把宫里琐碎,都能自如,如此平心相待呢?”

康熙不可能不知道储秀宫的动静,就是慈仁宫也叫了嬷嬷过去等着信。只是,乾清宫却一直都没有信,很是显得纯妃的恩宠淡薄。康熙的神色至始至终都不变,只道“宫里人多,那都是旁人的事物。她们不急,你又何必去急,伤了心神,也就不值当了。”

景宸伸出手,弄着头上的簪子,捻了捻垂下来的流苏。康熙猛地啊一声叫着,蹙起眉头道“不要动,快放下来。”

两手手掌贴着大腿,衣料很好。显示了皇家的尊贵,只是景宸的心不在这里。最主要的是,那个孤魂野鬼,她放肆了她太久了。以前看着是短命的,如今看着,那条线是越发的模糊不清了。若由她任意的来,指不定她以后怎么伤脑筋呢。如此罪孽,还不如趁此斩草除根了。

景宸想此,道“话是这么说,可到底孩子无辜。也不知她是安了什么心,竟然这般歹毒。”

“哦,”康熙看着景宸,顿了一会。又低头道“看来琳儿已经知道是谁了?”

“也是我胡乱猜的,何况她看着也好,我更不敢胡乱下这个决定了。只是蛛丝马迹,便可知是有人不安好心闹起来的。”景宸抿唇,想着自己处置了谁,还要这么过来请示。觉得实在窝囊,又觉得这个皇后,反而比贵妃不好过。行事也是要瞻前顾后太多,又怕得了猜忌,更是不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