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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宝郎见鸿飞冥如此郑重其事,心里一沉,金城府衙到底怎么了,难道还有妖事?
“飞冥大哥,不必客气,于私你我是兄弟,于公,好歹我也算节度使随员。大哥的事,三宝郎岂能袖手?”
鸿飞冥面色凝重,说出心中压抑许久的难言之隐。
金城地处西北高亢之所,地土干燥,风沙弥漫,不得地利也就罢了,偏偏这几年,天不作美,接连三年大旱,民不聊生,盗匪迭起,到处白骨皑皑,哀嚎遍地。
天运不周,怪异之事不断。百姓粮食匮乏,就差人吃人了。就连野兽畜生都饿急了眼。一天夜里,府衙大院跑进一群狐狸,偷偷到后厨找吃的,将后厨的米面肉食劫掠一空,糟蹋的一片狼藉。
一开始,鸿飞冥并未在意,寻思畜生也是命,为人不可太过刻薄。吃一点粮食倒也罢了,可是鸿飞冥的宽厚仁慈,纵容了它们的贪欲。后来,干脆连府衙库房的官粮也成囤成囤的少,以至于驻军大院的伙房,军官家庭都不能幸免,全部遭到骚扰盗窃。空气里散发着骚臭的气味,府衙笼罩着一片阴森森的恐狐媚之气,弄得人心惶惶,兵无斗志。
鸿飞冥决定亲自蹲守,一次半夜时分,空中响起一阵“吱吱扭扭”的车马声,黑暗中,车马整整齐齐降落在府衙大院里。
细看之下,却是一只大狐狸,遍身雪白的毛皮,一双大眼,散射着幽幽的红光,正带领上百只小狐狸,推着独轮木推车,浩浩荡荡,大摇大摆,不知怎么就打开府衙粮库大门,三个一帮,五个一群将成包成袋的粮食,肉食抬出来,装到木推车上。
俄而,“啾啾”刮起一阵阴风,霎时,浩荡的车队又飘在半空,“吱吱扭扭”的车轮声再次响起,向着东北方向,黑云般滚滚而去。
鸿飞冥节度一方,自然是胆气豪壮。随即,纵起身形,大吼一声:“畜生!哪里逃!”。
他手执长戟,脚下双足一点,一招“流星赶月”,对着空中领头的白狐狸,一戟刺去!
黑暗中,传来一声哀嚎,似是半人半兽的一声“哎吆,我的娘哎”。狐群眨眼四下散去,木推车散落一地,麻袋里的粮食跌撒出来,鸿飞冥脚下一滑,就摔倒了。
及至再看,只余茫茫夜空,一个狐影也不见。
府衙执勤的哨兵提灯来寻节度使大人,灯光照耀之下,赫然发现哪里来的木推车?分明是山上红草扎就的车模型,就像孩童玩儿的小玩具。
鸿飞冥晓得,这领头的白狐已有了些道行。就不声不响做着准备,命令手下得力的侍卫,加派人手严密封锁粮库,后厨。连夜在军队驻扎的山上,府衙的旮旯角落,布满山民吊鼠的暗器。
这样等了三天,五天,直到半月以后。
白狐耐不住了,夜里又偷偷出来撒摸。发现所有存放食品的地方,都被重兵把守,无奈,率领狐群撤回。
路上,见树颗中,草丛里,到处都是一块一块的新鲜肉片。白狐还没来得及制止,小狐狸们一窝蜂似的,争相抢食!
这一下,坏了!“噗噗”一顿机关响动,转眼就有几十上百的小狐狸,被吊在暗器的勾上,疼得遍野哀叫,凄惨之声不绝于耳。
原来,这种吊鼠的暗器,铁钩上打制倒刺,诱饵穿在铁钩上,轻易褪不下来。馋极了的小动物,只有将诱饵一口吞掉,才算吃到这片肉。然而,吃到肉片儿的同时,连同小命也一块勾在铁钩上了!
白狐头领尚未来得及逐一解救,鸿飞冥的哨兵就听到了狐群的哀叫声,随着一声令下,府衙,军队就发出人马,漫山遍野地搜寻,一夜之间擒获了上百条小狐狸。
几月以来,官兵被狐群折腾的不堪其扰,人人心生怨恨。又值当时,物资匮乏,士兵嘴馋,就把逮到的狐狸全部杀掉,炖肉喝汤,狐皮贴在墙上晒干,打算冬季里制作皮衣御寒。
可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怪事又发生了。钉在墙上的上百张狐皮,还没来得及晾干,夜里竟然丢了,百般搜寻,就是未见踪影。
三宝郎心下暗道,这狐皮丢得也实在太蹊跷。
白狐一夜之间,损失上百狐众,悲痛欲绝,心中仇恨滋生,决定实施报复。它明知道,治不了你鸿飞冥,我还治不了你手下的子民吗?
白狐摇身一变,乔装打扮,扮作村姑模样,潜入城市乡村,专门诱拐,骗偷十岁以下的孩童儿。
这一下,百姓遭殃啦!隔三差五,甚至一天就有十几户人家来府衙报案,说是有人贩子偷小孩。
鸿飞冥交付有司,派下专门捕快明察暗访。谁知白狐吸取教训,不再明目张胆。作案之时,小心谨慎,不留半点儿蛛丝马迹。一连几年,案件频发,案情却毫无进展。
三宝郎听完鸿飞冥的叙述,渐渐明白过来,怪不得飞冥大哥新婚三年,夫人不育,原来是荼毒生灵,虽说是保卫一方平安,实际上,暗损阴鸷,不想当下就遭到了报应。
又一转念,那夜看到的灰色大蟒,误吞线钩,痛苦地吊在树上,又是怎么回事呢?莫非灰蟒也是饿极了,误食吞了吊钩的小狐狸?
“飞冥大哥,府衙公务繁忙,要不你先去处理事务,我闲来无事,约慕白哥哥四处转转,看看有无线索。可好?”
鸿飞冥道:“也好,那你小心一点。”
三宝郎答应一声,就去找公子李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