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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醒,你他妈的醒醒。”

储青嗯哼嗯哼的趴在地上呼呼大睡,浑然不觉李牧正在用力的踹他的屁股,这会许是梦见了什么,还反手挠了两下。

李牧满脸都是无奈,只想一剑刺死此刻趴在地上的死猪。当然想归想,却不能真这么干。毕竟在定潮九子中,李牧与这个身为王朝太子的小师弟关系是最为亲近的。

自打李牧奉命下山游历的这些年来。每每到了归山之时,储青都会掐准时间提前打个招呼让花鸟虫鱼酒楼备上一桌好酒好菜。自己则是整齐衣冠早早的在城门候着。

李牧至今已归山三次,次次都如乞丐一般,与下山时的风流倜傥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但就是这样,储青每次都能在人来人往城门前一眼认出来李牧。

眼看着叫不醒储青,李牧眼睛一转就打算独自御剑去虎头山搂一搂周彻的底。转身推门一脚踏出门外正要下楼,储青却是翻过身在鲤字房中来了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

储青跳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伸了个懒腰,同时还附有一声舒爽至极的呻吟。李牧听着声后缩脚收手关门转身四个动作一气呵成。

看着不停揉脸蛋的储青,李牧笑道:“哟,你终于醒了。我刚还在想你是不是睡死过去了,用脚踹都踹不醒。差点就以为躺在那的是一具尸体了。”

储青用力的揉着自己因为压迫而发麻的脸庞,摇头苦笑道:“这酒我是真不能喝,太耽误事儿。师兄你下次再归山,我就不让酒楼备酒了,我觉得一桌好菜两壶茶也是极好的。”

李牧失笑一声摇头道:“来酒楼不喝酒就算了,毕竟我见过,这没什么奇怪的。但说来酒楼不喝酒而要喝茶的你储青还真是我见过的的头一个。”

储青自小在皇宫中长大。十岁时因为机缘巧合来到定潮山学剑。一晃又是十年过去。虽说已是弱冠之年,但因总在山中清修,不经红尘俗事所以脸皮要薄上许多。此时被李牧这么一调侃。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储青抓了抓面颊,小心翼翼的试探的问道:“真没人在酒馆里喝茶?”

李牧笑而不答而是摇头晃脑道:“少年不识愁滋味,酒不醉人人自醉。极好,极好。”

储青是听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正要追问一声是什么意思。李牧却没给他这个机会,说完就摇头晃脑的推门出去了。

出了花鸟虫鱼,步行到城外无人处。李牧挥动衣袖,只见一柄约摸有小指长的袖珍小剑从破烂的袖口飞出,在空中滴溜溜的翻转了数圈后便悬停在李牧身前离地面五寸的位置。小剑悬停片刻后又迅速的放大为三尺青峰。

储青看的是一脸艳羡之色,要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只是两人修的是不同的路子,嫉妒也没用。虽说百川东到海,天底下大道殊途同归。但终归还是有些手段李牧可以用,但储青不能。相应的,有些东西储青会,李牧却不行。就如这袖中天地纳剑其中的法门。也只有李牧这种练气修者才能使用。

看着李牧迈步踏上身前飞剑,储青叹气一声道:“师兄,我不想御剑。你能不能带带我。”

李牧脸色怪异,有种想笑却憋笑的意思。对于储青的话语更是充耳不闻。

储青见李牧这番模样,就知道他屁股里边没憋什么好屁。幽怨的看了李牧一眼,储青垂头丧气的自腰间抽出一柄软链剑。

拔出软链剑,储青轻轻一抖手。本来松垮如死蛇的链剑顿时一缩,只一瞬就合成为一柄严丝合缝的银白利刃。

见一切都已妥当,李牧悄声问道:“好了没?”

储青瞥了他一眼,嘀咕道:“明知故问。”

声音虽小,但李牧却是听的一清二楚,憋着笑道:“那你先走。我不认识去虎头山的路,你得在前面带路。”

储青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御起手中银白剑刃向虎头山飞去。只是这御剑而行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怪异。

从古至今,自打御剑这门技法出现以来就是讲究一个潇洒帅气。御剑者,掌三尺青锋在手,可溃敌!悬三尺青锋托身,可飞天!对于神道中人来说,御剑就如同民间老手艺人表演皮影戏一般,可以说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御剑之于神道者,皮影之于手艺人。二者之间虽然风马牛不相及,但却有异曲同工之妙。说异曲是因为前者不需像后者那般需要由操纵者用媒介控制。一个皮影人,对于技巧娴熟的手艺人来说需要用到五根竹棍连以丝线来操纵。而御剑看上去则是要简单许多。但不论是御剑还是皮影都是需要操纵者做到心随意动的地步。即,吾思即吾行也!

再反观储青御剑。却不是想象中的人踩在剑身上衣袍猎猎长发飞扬,仙人气度一时无两的场景。而是储青单手紧抓剑柄,三尺长剑拖着他在虚空中以螺旋的方式前行。虽然速度极快,却终归不太雅观。给人一种不像是人御剑反像是剑御人的感觉。

李牧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看着储青如此蹩脚的御剑方式,憋了许久的笑意终究还是无法再忍。一阵大笑在夜空里就如同洪水波涛一般传到储青耳里,源源不绝。

听着身后传来的笑声。储青一阵气结,心中恼火暗骂道:“活该你李牧都三十好几了还娶不到媳妇。”

李牧与储青御剑在天上你赶我追。七八个呼吸的功夫就到了虎头山。

二人到后先是悬于半空环视了一圈,发现周彻与柳苗条还未到达。李牧轻声说了一句:“我两来早了。”而后又与储青交换了一下眼神。师兄弟二人似是心有灵犀一般,御剑一头扎进云层里隐藏了起来。

等了好久,储青才看见周彻和柳苗条的身影。压低嗓音道:“来了。”

离虎头山差不多还有百丈远的时候。周彻向柳苗条知会了一声。二人牵马慢慢悠悠的下了土路。绕去了虎头山东面的一处小树林里。

盛夏,草木繁盛。即便是一片小树林,却也有郁郁葱葱的蓬盖。

树林里视线极暗。二人也不点火把照明,就借着从枝丫缝中透下来斑驳月光摸索着鬼祟前行。一路上除了马背上瓶瓶罐罐的敲击声外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声音上的交流,这是二人在进树林前就约定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