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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黄广昌家里出来,江春水已经喝得晕头转向了。当地自酿的玉米酒度数不高,口感也很好,却极其容易上头。江春水执意不肯喝酒,但经不住村民的热情相劝,也就浅尝即止的象征性的喝了几口。不喝不打紧,喝了几口之后觉得这么低度数的粮食酒应该不容易醉,就开始主动起来。

黄广昌在家里摆了一桌招待下村来烧垃圾的政府干部,同桌的还有村两委的一帮干部。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主场作战更是攻无不克。一劝二灌三猜码,没多大一会,几个政府干部就粗脖子红眼睛的,一个个都坐不稳了。

江春水强忍住想吐的冲动,挨个敬了一轮之后就借口上厕所偷偷从后门溜了。刚打开车门,江春水就发现农大哥、刘帆和陆菲三人早在车里等住了。

“喝完了?酒神!”见江春水出来,刘帆忍不住打趣道。刚才江春水在酒桌上的“英勇”表现,她们都看在眼里,一整杯一整杯的往口里倒,倒的不像是酒更像是水,直看得两个小姑娘胆战心惊。

“再喝下去就得现场直播了。”江春水摆摆手,跨上主驾驶位发动了车子。

“就走了?不等他们了?”陆菲见江春水系上安全带,像是要开车的样子,赶紧问道。今天下来烧垃圾,除了江春水、农大哥、陆菲和刘帆,镇里其他站所也下来了不少人,现在都还在里面和村干喝着酒呢,负责开车的江春水尿遁了,剩下的人就没车了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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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了,估计他们要喝到天黑去了的。我们先回去,不然等下又得被黄广昌给拉进去了。晚点等他们散了会打电话给我们,到时再回来接他们好了。”江春水想都没想就做了论断,费力的挂上档,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酒驾是严令禁止的行为,但在政府机关,酒后开车却是司空见惯的常事。不像企业,政府除了主要领导会配有专责司机之外,其他人出差也好、下村也好,凡是有驾照的都得兼职司机。起初江春水还纳闷,单位好几辆车的公里数都不多,开着却像要报废了一样。后来他才明白,正因为没有专责司机,只要是有驾照的,甭管是刚拿证的菜鸟还是拿了证从没碰过车的“炮火子”(方言,指新手),车钥匙都能拿,公车都能开,今天这个拿来练手,明天那个拿去撞墙,就是没人拿去保养。久而久之,舒马赫练出了不少,车子却也开残了。开车不换挡、停车不拉手刹都不算事,江春水还见过有人把车开下村回来连门都掉了的情况。

都是公车,大家都不心疼,虽说性能不好,但一个个踩油门踩刹车什么的却踩得风生水起。江春水也不例外,开着公家车的,男人心底的粗暴基因在酒精的刺激下完全迸发出来,一不留神速度就上了八十,在三米五宽的村道上风驰电掣成了一道闪电。江春水是爽了,车后座的三人可就吓坏了。有心想开口提醒开慢点,但速度太快连带着整个车厢都在晃动,把人摇得七晕八素,话刚到嘴边又给摇回去了。不过好在大中午的,在外干活的农民也都回家吃饭了,村道上也没什么人,所以所说江春水不要命一般的横冲直撞,但还是一路有惊无险的安全回到了政府。

回到政府已是接近上班的时间,江春水喝了酒,刚才一路开快车,风一吹,愈加头晕脑胀起来。江春水捉摸着下午应该也没什么事,把车钥匙从窗口丢进党政办之后就回宿舍睡觉去了。

罗英这段时间有点上火,手底下的人不听话,她这个名不副实的民政办主任也做的憋屈。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江春水,本想着新员工应该好忽悠,自己也能多个人使唤。没成想,新人来了没到三个月,就挂了一个挂村工作组长的头衔,虽说是个虚衔,但就名义上来说其实已经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好在江春水还算老实,平时也是有叫必应,人前人后罗姐长罗姐短的叫的也热乎,但时间一长,这小子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三天两头不见人影,一打电话不是在村里就是在下村的路上。本职的民政工作不做,兼职的挂村工作还干的热火朝天。就是这样,罗英还不好发火,毕竟下村也是工作,人家挂个工作组长的名头下村咋了?那是正常工作。

关键还不在这里,关键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江春水这是入了镇领导的法眼了,年纪轻轻就让挂村,这不摆明了是要提拔重用的节奏嘛。所说小江还不够提拔副科的年限,但这政策比变天还快的年头,这种事情大家还真拿不准。年轻就是资本,到了罗英这个年纪,往顶了算,级别也就那样了。但江春水这样的年轻人不同啊,谁能知道几十年以后的光景呢?命运就是充满偶然性的,在时间的长河里,未知的空间越大,不能确定的因素就越多,相应的人所能抓取的机会也就越多。所谓后生可畏也正是这个道理。

一下午,罗英都在生闷气。诺大的一个民政办公室就她一人来上班了,罗琪和江春水没见人,电话打过去也不见有人接,估计又是下村去了。张园家里有事,请了两天假也没来。苏光倒是来了,在办公室开电脑打了几圈斗地主,见有群众来办事就往罗英那边推,不像是来上班更像是来棋牌室休闲娱乐的退休老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