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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灵雨右半外衫松松搭在腰间,露出了雪白中衣。

    右手被凌晔扯开一会儿后,她旋又按回自己耳上。

    雷声虽不是连绵作响,不必时刻掩耳也不打紧,但有的雷声又急又响,是邹灵雨最为惧怕的那种,为此依旧不敢松懈。

    凌晔坐起身子,就要往她左袖下手。

    邹灵雨瞧见了,对他说:“小公爷躺着便是,我自己来就好。”

    又不是要在他面前脱得精光,每日夜里也都是着寝衣躺在凌晔身侧的,邹灵雨虽说也算习惯,只不过自己宽下外衣时身后就有人直直盯着,她还是免不了有几分不自在。

    “哦,那你自个儿来吧。”

    凌晔刚搭上她左臂的手收回,倒没有特别坚持。

    他还饶有兴致地同邹灵雨说道:“这还是为夫初次替别人宽衣,娘子真是有福气。”

    邹灵雨本想回他一句什么,然她此刻两手并用,一手伸直,一手则将袖子往下褪去。

    忽地,窗外天色猛地一亮。

    邹灵雨心一提,再想捂住双耳已是稍迟了些。

    ──落雷要来了。

    而且瞧这亮度与距离,声响定是巨大。

    邹灵雨身子一抖,闭起眼就要准备承受,然,不属于自己的微凉掌心悄然覆上,预想中的巨响在那双厚实掌心遮掩下,震慑力道都减去足有大半。

    她动作停下,替她掩耳的凌晔还催着:“雷声过去了,娘子再继续发呆,下一声雷可是马上将至。”

    邹灵雨一凛,加快动作,迅速除下外衫。

    因习惯所致,折好后她放在一旁,这过程中凌晔放在她耳边的手都未曾离开。

    他手掌要比自己的还要大,凌晔这一掩,就好似将她整张脸都给捧住似的。

    “我好了。”

    “哦。”凌晔应了声,将手收回,指尖还顺着她脸侧轻轻划过,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故意的,笑笑说了句,“娘子的脸有点烫啊,不会是又起高热了吧?”

    本就努力在掩饰自己羞涩的邹灵雨因他此话倏地红了脸,适才的平心静气全化为乌有。

    凌晔从身后准确地探上她额,装模作样地往下按,“嗯,挺寻常的啊。”

    邹灵雨感觉到不同于自己的掌心温度落在额上,久久未离。

    凌晔的手许是因习武练剑之故,掌下粗砺,并不是一双娇生惯养的手。

    邹灵雨眼神微动。

    凌晔骁勇善战,武力自是不低。

    要能有足够上战场杀敌的实力,付出的努力便只多不少,才会在挥洒血汗的战争中存活。

    凌晔虽总看似云淡风轻,一副懒散样,但手中那些痕迹却是骗不了人的。

    感慨过后,凌晔的手仍放在她额上,邹灵雨稍稍鼓起面颊。

    本就搞不懂他是真担心自己,还是在耍她玩儿,凌晔的手迟迟不收回,原因为何,邹灵雨不必问,已是昭然若揭。

    她只得启唇,又催了他一声:“小公爷!”

    那声“爷”字在着急窘迫下喊出来,语调上扬还带弯弯绕绕的,凌晔笑意一凝,从侧面瞧见邹灵雨微微嘟起的樱唇,便知她毫无自觉。

    发觉凌晔正凝望着自己,邹灵雨也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那双水润润的眼就好似会说话,似在问他:“还没好吗?”

    急得眼角都红了。

    凌晔对她一笑,缩回手,很是好心地没打算再戏弄她,转而往邹灵雨那细嫩的颈项上挪。

    他动作很慢,待准确寻到睡穴位置后停下,指下都能感觉到邹灵雨紧绷的身子。

    ──怕的是雷,还是他?

    凌晔没问,也没那么想知道答案,在邹灵雨看过来第二眼后,才使力往下按去。

    邹灵雨身子僵住,随后闭上眼,缓缓往后倒下。

    本该是直接摔在床榻上,指不定一摔还会把人摔醒过来,可凌晔早早伸出手,稳稳接住了邹灵雨。

    她躺在他臂弯之中,睫毛纤长卷翘,粉嫩的唇微微张着,面上被他逗得微红的面颊还未消退,瞧着好似早在他怀中酣睡了有些时候似的。

    邹灵雨睡去时,凌晔面上笑意便会收起。

    他冷冷俯视邹灵雨面庞。

    虽说只有一半,确实也替邹灵雨宽了衣衫,掩了耳也算肌肤相触,他依旧保持清醒。

    果然慎言所说就是一派胡言。

    那家伙惯会异想天开,现今竟是连他都敢打趣,可真是吃饱太闲。

    凌晔轻哼一声,瞥见邹灵雨头上发簪,目光稍顿。

    只顾着除下外衣,倒忘了这个。

    邹灵雨在家中穿得轻便,饰品也简洁,发上更是仅用一支簪。

    凌晔卸下那玉簪,邹灵雨盘起的长发散开,乌黑的发丝披散在床榻上与他臂上。

    转着那根毫无任何纹样与雕刻的玉簪细看,凌晔想起成亲那天的事。

    那日,他也是替邹灵雨取下珠钗。

    如丝缎的乌发在他眼前如瀑倾泻而下,散在大红喜服之上。

    当时的他想着,这头青丝瞧着可真软。

    那时候还疑心她是皇后的人,只专注她袖中藏物,对她发丝的想法不过顷刻便散。

    凌晔再瞟了眼邹灵雨恬静的睡颜,长发放下后,更将她巴掌大的脸衬得更小了些。

    他将她放到枕上,自己退开细细观察。

    然后,执起她秀发,在掌中摩娑。

    手感润泽滑顺,比他想象中要来得更为细软。

    以前也不是没有把玩过邹灵雨长发,不过总是只取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