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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手的存在感过于强烈,身后又抵着凌晔,前后夹击下,邹灵雨僵住身子,丝毫不敢随意动弹,连呼吸都尽量放轻。

    原先还正烦恼于该如何挣脱,可凌晔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让她完全忘记当下处境。

    “你可知,皇后本有意让大皇子迎你为妻?”

    毫不相干的人,与意料之外的事牵扯在一块儿,邹灵雨听到的第一时间先是愣了下,等慢慢意会过来意思,顿时露出错愕的神情。

    “这怎么会呢?”邹灵雨想明白以后失笑,“我与小公爷自幼便定下娃娃亲,京中众人皆知我俩亲事,皇后娘娘怎还会有这样的意向?”

    怎么想都匪夷所思啊。

    邹灵雨侧头讶然失笑回答的同时,凌晔也在观察她表情变化。

    那一脸的不可置信确实不似作伪,凌晔瞥了一眼,便继续说道:“怎么不会?你怕是不知道,皇后与侯夫人有来往,早有让你回避我们这门婚事,过几年换个身份回来,再嫁大皇子的打算。”

    邹灵雨听得失笑,刚想回这不可能,却想起一事,笑容滞住。

    国公府下聘那日,大姐姐同她说的话,言犹在耳。

    当时她听了还纳闷,伯母怎事到如今突然兴了这样的心思,又,对方可是国公府,事后败露可怎生是好?

    可倘若是皇后透出的意思,那一切也就合理起来。

    只是为什么呢?

    邹灵雨茫然:“但是……我与娘娘,此前并未见过面吶。”

    唯一一次见面也就只有嫁给凌晔后,进宫谢恩的那次。

    对于这点凌晔自是查过相关,又问邹灵雨旁的问题:“你幼时在兰州可曾听过什么民间传言?或印象深刻的事?”

    邹灵雨眨了眨眼,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面上充满不解。

    她那会儿不过五岁左右的年纪,年岁尚小,真有什么事大抵也记不到现在。

    “这跟兰州有什么关系吗?”

    凌晔这话问得莫名,从宫里皇后娘娘的事一下跳到兰州,邹灵雨直觉两者许有关联,否则怎会在这时提起?

    邹灵雨这一问,凌晔笑看了她,夸她一句:“你倒机敏。”

    他说起这几日皇后为大皇子择皇子妃的消息,唯一的线索便是皇后属意的女子,全与兰州有关──这点包含邹灵雨自己也是的。

    邹灵雨却听得云里雾里。

    皇后也许曾有过将她和大皇子凑作堆的念头,只是没能成的事,为何现在要说?

    况且想到大皇子……邹灵雨看着凌晔的眼神就极其复杂。

    她可还没忘记凌晔做过的事。

    连大皇子他都敢算计,为的不光是要查探她嫁他的目的,难道也与此事有关?

    邹灵雨还没问出来,凌晔已先开口:“兰州的事目前还没有眉目,只有一点却是无庸置疑。”

    凌晔看向静静等待他说出答案的邹灵雨。

    她向来很有耐心,不急不躁,只嘴上没立刻发问,眼里也早就透着掩饰不住的急不可耐。

    ──真是好懂。

    这样一个心思纯粹又有坚定不移信念的姑娘,他此前竟还对她有所怀疑,想想也是有趣。

    可能他从不知道,自己弃若敝屣之物,世上还有人珍视以待,并分毫不肯退让。

    邹灵雨娇柔的外貌下,藏了一颗倔强的心,这种反差,光看着就有意思得很。

    凌晔一直没说话,邹灵雨轻唤了他一声:“小公爷?”

    听到这声称呼,凌晔挑眉问她:“还唤小公爷?何时才唤回夫君?”

    凌晔这样答复,邹灵雨抿了抿唇,却是再不言语。

    “还在生气?”

    邹灵雨依旧不语,这回连视线都转了回去,不肯看他了。

    凌晔:“……”

    气性还真大。

    他收了心思不再逗弄她,直接进入正题。

    “虽不知皇后执着于兰州女子的原因为何,但,就我所知,她恐怕与羌族有所往来。”

    此言一出,让邹灵雨倏地转头,急呼:“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他们大楚的皇后啊!

    凌晔这话说得隐晦,可堂堂一国母,跟外族沾上边还能是什么事?

    “前朝因外族而亡,先帝力退蛮夷落下病根,早早驾崩,倘若皇后真与羌族勾结,前朝皇族、先帝、还有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皇后拿什么脸,去站在列祖列宗面前?”

    这不是形同与死敌谋皮吗?为的又是什么?

    邹灵雨想起自己为护一城百姓殒命的父亲,心一抽一抽地疼。

    她想反驳凌晔所说,毕竟那不是随便一人,而是两朝忠臣卢丞相之女。

    若皇后真做出此事,那卢丞相可还清白?

    偏生邹灵雨却半点也无法为皇后辩驳。

    要是凌晔此言不虚,真要说起来,皇后剑走偏锋也并非没有因由。

    坊间一直流传,陛下属意贵妃所出皇子继承大统,有心想废了太子自嫡长而立的规矩。

    如若是为了自己亲儿,皇后所为也就有了依据。

    然而情理尚能想通,邹灵雨却是无法接受。

    她攥紧拳头,内心纠结。

    一是明白凌晔消息消息绝非空穴来风,这等大事怎好当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