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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晔本以为,邹灵雨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应是差不多了。

    岂料,入宫当日,邹灵雨天未亮便醒,怕吵醒他,蹑手蹑脚想爬下床。

    邹灵雨放轻动作,堪称一步三挪,就在快要下床前,凌晔却忽然来了句:“更衣去?”

    吓得邹灵雨险些又重蹈成亲当晚的覆辙,摔趴在凌晔身上,幸好这回她稳住了。

    她捂着自己心口,语带歉意:“我这就起了,是不是吵醒夫君了?”

    凌晔眼睛都没睁开,哑声道:“这么早起做什么?宫门还未开。”

    他觉浅,更别提身旁睡了个还不知是敌是友的人,邹灵雨再怎么小心,她醒来气息有所变化的那刻,凌晔就已清醒。

    邹灵雨既知凌晔已醒,便加快动作,顺利坐到床沿穿鞋。

    她说:“起来梳妆再练几次,这样才能给衣饰和钗发做调整,免得真行礼时显狼狈就不好了。”

    话说得自然,俨然不觉得何处异常。

    凌晔睁眼侧头看她,邹灵雨正在穿鞋,因俯下身,身上寝衣贴紧肌肤,露出勾人的线条。

    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身,往上再有饱满的鼓起,在柔顺的长发下若隐若现。

    凌晔翻过身,虽闭着眼,却是再无睡意。

    他听着身后邹灵雨再如何小心翼翼,对他而言依旧清晰可闻的窸窸窣窣声。

    邹灵雨洗漱梳发,对镜描妆。

    换了一身繁复的衣裙,发上珠翠点缀,盈盈施礼。

    躬身时耳坠发出响音,邹灵雨便摘下,另换一副,再行动作。

    凌晔睡不着干脆就不睡了,半倚床柱,看天光微微亮起,细碎阳光洒进屋里,点点照亮邹灵雨的身影。

    ──就好像往她身上洒了金粉似的。

    这次换的耳坠没再发出响音,邹灵雨总算满意。

    微笑起身时,邹灵雨眼角余光扫到凌晔的身影。

    他也不知看了她多久,见她望来,还勾唇抚掌,夸了一声:“好。”

    邹灵雨抿唇,脸上带着浅浅笑意,“我还差得远了呢。”

    到底是初次进宫,邹灵雨心中总是忐忑,深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够熟练。

    凌晔见她似在迟疑要不要再练,忙出声喊了句:“用膳吧。”

    真再给邹灵雨折腾下去,别说耳坠,怕是簪子和衣裙她都给换了一套,还不心安。

    本以为她是个随和的性子,岂料竟在这事儿上这样较真,一次又一次让他大开眼界。

    就好比早膳。

    邹灵雨嫁进来后,都是同他一道用粥品。

    因他尚在养伤,从早膳开始每道膳食都是好克化的食物,基本不需怎么经过咀嚼,入口就化。

    今日,邹灵雨难得向厨房提出别的要求,她的那份膳食不要粥这类的汤汤水水,选用味道清淡且易有饱足感的面点类为妥。

    她嫩白的指掐着白胖的馒头,捏成细块,送入嘴里,不沾口脂。

    邹灵雨不管喝粥还是嚼馒头,神态总是优雅,也不挑食,有什么便吃什么,从不拒绝。

    凌晔问她:“若怕进宫饿了不好进食,比起馒头,包子不是更好?”

    也比较有味道,好下咽些不是?

    邹灵雨咽下后,才缓缓回道:“包肉馅儿的可不成,会有味儿的,馒头就挺好的,甜的呢。”

    凌晔真无语了。

    早膳用罢,邹灵雨取了胭脂补妆。

    越接近入宫的时辰,她却不复刚刚的从容,光是对着铜镜就照了数回,可说是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