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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给自己上坟扫墓,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全新体验。

    谢冬乐总觉得这种行为很奇怪,可是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拒绝。

    尤其沈知着还站在一边说风凉话:“你不是一直都对我的白月光很感兴趣吗?”他尤其咬重了“白月光”这三个字。

    谢冬乐瞪了一眼过去:……我才没有!别乱说!

    沈知着笑吟吟:“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来接你。”

    谢冬乐还没反应过来,沈知着就先一步做好了决定,然后没有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迤迤然地走入了隔壁房间。

    两个房间一墙之隔。

    谢冬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也回了自己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算是关上了门,他还是能嗅到一股淡淡的书卷墨香,像是沈知着在身后阴魂不散。

    他转过头,盯着与隔壁房间相连的墙壁,慢慢地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似乎只要这样做,就能和沈知着离得远远的。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呼吸声。

    谢冬乐喘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伸手扯下了脸上的口罩扔到了一边。

    刚才他是想得很好,与其这样担心来担心去,不如直接去自-爆好了,就算沈知着生气,也不可能真的把他怎么样。

    可等真的见到了沈知着,他又缩了回去。

    下次再说好了……下次一定说!

    明日复明日。

    先拖着再说!

    这么想着,谢冬乐放松了下来,浑身力气卸下,直接瘫软在了沙发上。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刷了一会儿手机,竟然就直接睡了过去。

    沙发并不宽阔,谢冬乐缩在上面,一条腿曲起,连带着衣角被掀开,露出一道白生生的腰线。

    他似乎是梦到了什么,眼睫垂下,如同蝴蝶翅膀一般轻轻扇动了一下,留下了一道翩跹的影。

    谢冬乐确实是做梦了。

    梦境古怪复杂,形形色色光怪陆离,让人记得并不真切。

    他只记得,有一双粗糙而炽热的手按住他的腰,靠在小巧的耳垂边上,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

    “乐乐,我最恨别人骗我。”

    “你骗了我这么多次……”

    “你说……该用什么来补偿我?”

    ……

    谢冬乐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晨风从窗户缝隙中吹来,窗帘轻轻晃动,呈现出一道道水波纹路。

    谢冬乐呢喃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稍微一动弹就感觉到腰酸背痛的,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摸过手机一看,才早上八点钟。

    谢冬乐准备去床上再睡一会儿,脚刚踩到地板上,就听见门口传来了叩门声。

    叩叩——

    门外的人不慌不忙,叩了两下就停了,像是笃定房间里的人会来开门。

    谢冬乐盯着房门看了一会儿,在假装没听见和去开门这两个选项里徘徊了一下。

    假装没听见的话,就可以不用去给自己扫墓了。

    但是以沈知着的性子,肯定没这么容易打发,说不定会想别的法子让他出去。

    算了……

    还是去好了。

    谢冬乐抓了抓头发,冲着门外喊了一句:“等一下,我刚起床。”

    谢冬乐不太想去,但又不得不去,于是蜗牛心态爆发,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他故意放慢了脚步,做什么都慢吞吞的。

    洗澡、洗漱、换衣服……这样一套折腾下来,等到谢冬乐能出门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谢冬乐扣上了袖口的扣子,带好他必备的口罩,然后转身望向大门口处。

    那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算等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人催促他。

    难说说是等不住先走了?

    谢冬乐蹑手蹑脚地靠近了过去。

    要是等不住先走了最好,还省得麻烦。

    这么想着,他轻轻打开了门。

    “咔哒”一声。

    大门缓缓打开。

    谢冬乐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

    外面水晶灯光微晃,照在大理石铺成的走廊上,透出一股纸醉金迷的风情来。

    沈知着就站在那里,身影修长,他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衫,怀里还捧着一捧白茶花。

    谢冬乐在看他,他也在看谢冬乐。

    因为刚洗了澡的缘故,谢冬乐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发梢半干,就连眼睛里都带着水雾,看起来怪可爱的。

    沈知着的喉结轻轻一滚:“好了?”

    谢冬乐没想到沈知着还在外面等着,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沈知着:“那走吧。”

    等谢冬乐回过神来,已经坐上了车,余光一瞥,看见沈知着就坐在旁边的座位上。

    他见沈知着动了一下,像是要看过来,连忙收回了目光,端正坐好。

    就这么坐了一会儿,谢冬乐又坐不住了,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看来看去,落到了沈知着怀里的白茶花上。

    白山茶盛放的正好,花瓣层层叠叠,犹如纯白的裙摆一般,在不经意间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谢冬乐忍不住问:“为什么带白山茶?”

    怎么说,上坟扫墓都应该带菊花吧,不觉得白山茶格格不入吗?

    沈知着的回答很简单:“他喜欢。”

    谢冬乐抬头一看。

    沈知着的眉眼缱绻,看着白山茶,充满了温柔的怀念。

    懂了。

    他=白月光

    谢冬乐不禁回想:他以前说过他喜欢白山茶吗?

    应该……说过吧。

    他有些不确定。

    毕竟都过去三年了,谁还能将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啊?不过谢家是从一个小小的茶花种植园开始发家的,他会说喜欢茶花也没错。

    只是谢冬乐自个儿都不记得了,沈知着竟然还记得清清楚楚,他不免有些复杂。

    感觉……沈知着还挺深情的?

    这么骗他是不是不太好?

    谢冬乐越想越心虚,干脆侧过头假装看风景。

    ……

    他们要去的地方在h市的郊区,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谢冬乐迫不及待地下车,原本以为会看见一处阴森的墓园,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广阔的湖泊。

    湖泊平静如镜面,倒映着蔚蓝的天际。

    谢冬乐:?说好的自己给自己扫墓呢?

    他满脸疑惑,不知道沈知着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沈知着也不说,不声不响地从身边走了过去。

    谢冬乐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