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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廷打量着阿槿的神情,头疼起来。

    这群渡善教的余孽,当真是狡猾,难怪之前的几位主将都差点折在这里。

    “你做什么!”

    他忽然捏住了她的手腕,阿槿疼得大叫,“你放开我!”

    这时,一个卫兵匆匆走了进来,对宋廷低声耳语道:“小将军,长安的那位贵人来了。”

    “哦?”宋廷一挑眉松了手。

    来得倒是快,不过这大半夜怎么突然就过来了,连个信都没有,他以为还要再等数日呢。

    宋廷走出了审讯间,接过卫兵的汗巾擦了擦手,径直去了前堂。

    前堂中,贵人背对着宋廷,背影如竹般挺拔修长,就负手立在松木门旁,一身玄色长袍,墨发高梳,即便没有看到脸,光是站在那里不说话,他身上却天然散发着一股清贵威严之气,在他周围一射之地的人皆被这气势所压迫,竟垂着脑袋无一人敢抬起头来。

    离得愈近,宋廷愈觉得呼吸急促,他在贵人身后站定,隐隐觉得长安来的这位主将似乎并不简单。

    “将军,标下明威将军宋廷,将军远道而来,还未曾得知将军名姓,敢问将军是哪位贵人?”宋廷深吸一口气,叉手道。

    贵人却没有言语,他缓缓转了身,一双凛冽的凤眸淡淡地落在了宋廷的身上。

    宋廷一时怔住。

    这、这位贵人怎生得和庐江郡王李衡这么像?

    宋廷年幼时在长安待了很多年,一直到静愍太子被污蔑至死,岑家满门倾覆,幼时最好的玩伴正是静愍太子的心腹岑远将军之女。

    心灰意冷之下,宋廷远走西北,随父亲驻扎玉门关,从此后便再也没有回过长安。

    他记忆中的李衡,应当便是眼前贵人的模样,一双温润的凤眸,只是贵人的眉眼之间更多的却是冷冽和淡漠,这是上位者身上的气息……这世间能与庐江郡王生得这般像的,除了凤子皇孙还能有谁?

    宋廷心中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他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撩衣跪下,“太子殿下,臣宋廷失仪,臣见驾来迟,万望太子殿下恕罪!”

    陈风对左右挥了挥手,李循上前将宋廷扶起来,声音如断金截玉,从容不迫且气势威严。

    “小将军不必见外,是孤没提前和你打招呼,先坐。”

    宋廷听了这话,却依旧不敢放松。

    两人说了一些如今双方交战的战况,李循虽未来过祁州,但对于战况却分析的头头是道,看这样子倒不像是来巡视一番的模样。

    宋廷忍不住开口:“……祁州离陈州不过百里,这里是战场的前线,殿下,容臣说句僭越的话,殿下不适合在祁州,明日一早殿下收拾妥当,臣亲自将殿下护送回长安。”

    李循听了,只淡淡地嗯了一声,抬手饮了一口茶。

    “捉住的是什么人?”他问。

    “是跟着裴佑的一个女子,臣一直记得先前殿下在信中说过的话,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故而命人严刑逼问,只是她一直喊冤,臣也在犹豫要不要放了她。”

    宋廷给李循讲了抓捕裴佑的大致过程,李循知道裴佑,他还未来到祁州时边和宋廷通过信了,知道他为了抓住裴佑费劲了心思。

    “你做的很好,在没有查清事实之前,不管她无辜与否,都不能因怜悯之心而被蒙骗。”

    李循这样说也是有原因的,渡善教中的女教徒也不少,并且她们大部分被教义荼毒甚深,都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两人一同走进了审讯间,阿槿被缚在一个十字型的囚架上,因为失血过多,适才宋廷给她上完药出去之后她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裴佑掳走了一名女子,据她说她和那女子只是与裴佑偶然结识,从前并不认识。”

    李循慢慢踱步到囚架前,看着眼前双手双脚被缚在囚架上的女子,竟莫名觉得眼熟。

    “这女子……”他犹豫片刻,试探着说:“阿槿?”

    阿槿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听声音还极其的熟悉,似乎是……

    她浑身上下打了一个激灵,立刻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李循!

    她瞪大眼睛,抬起头惊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循大力地按住了肩膀,整个身体都几乎给他提了起来。

    李循先是吃惊难以置信,而后是难以言喻的欣喜若狂。

    “你是阿槿?你真的是阿槿,你竟然还活着?!”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究竟是不是阿槿……你怎么不说话,你快说话!”

    阿槿被李循捏得生无可恋,他还一直晃她,伤口又重新裂开。

    阿槿终于明白为何每次沈虞都会哭得那般的绵绵不绝——她觉着李循再用点力,她都能直接被他捏死了!

    “殿下,”宋廷好心提醒道:“这女子后背受了重伤,您似乎太过用力,她受不住。”

    李循立刻松了手,瞪向宋廷怒道:“是谁将她伤成这样?一个弱女子,和渡善教又有什么关系,宋廷,你的人连抓的是谁都搞不清楚,若是伤及无辜,你想好该怎么处理了吗?!”

    宋廷:“……”

    殿下你是不是忘了你刚才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