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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虞仿佛没有听懂他的厌恶和不耐烦,依旧是温柔的。

    她早就知道他并不喜欢她,不过她也不在乎。

    “世子,妾身还为您准备了宵夜,您若是饿了,可以用一些。”

    李循自然不会应她。

    沈虞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李循答复,便拎了食盒,准备离去时,无意看见李循的手背上有道血痂。

    似乎还是新伤,没有上药,又在外头淋了雨……沈虞迟疑了下,终究还是伸出手去,想着提醒一句,“世子,您手上的伤……”

    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碰李循,可是李循却误以为她想要触碰他,手掌一扬,就听“啪”的一声,沈虞连带着案几上的姜汤一道被推到了地上。

    还冒着热气的姜汤尽数洒在了手腕上,烫起一大片红痕,瓷盏碎裂,沈虞的手掌按在破碎的瓷盏上,顷刻间便见了红,疼得她闷哼一声。

    青竹在外头听见动静,慌忙跑进来。

    她适才没在屋里,进来时便见沈虞倒在地上,主子费心熬的汤也洒了,碗也碎了,而旁边那个高高在上端坐着的男人不仅动也不动分毫,眉眼中更多的竟是不耐!

    她咬着牙将地上的沈虞扶起来,声音带了点哭腔,“世子妃,您没事吧?”又看向李循,咬唇道:“世子你——”

    “青竹。”

    沈虞有气无力地打断青竹。在雨中站了半夜,又伤了手,此刻若不是还有青竹扶着,她当真是没了半分气力就要倒下去。

    “是妾身疏忽。”她低了头,沉默地去捡地上的碎瓷。

    青竹吞下泪水,帮她收拾残局。

    “陈风。”李循朝外头吩咐了一声。

    “哎!”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立刻应声走了进来,对沈虞恭敬道:“世子妃,您先回去吧,这里属下收拾就成。”

    沈虞抬头看了一眼李循,李循的脸上仿佛笼罩了一层冬日的寒霜,光是看一眼便叫人心里打个寒颤。

    知道他不喜欢她,没想到竟是如此的讨厌,连碰他一下都令他觉得是最大的屈辱。

    她苦笑了一声,“那便劳烦你了。”

    “不敢。”陈风忙道。

    沈虞与青竹走出正房时,雨声已停。

    隐约听到房内传来一个柔媚的声音,“世子爷,可烫着您了?奴婢替您擦手……”

    青竹去捧沈虞受伤的右手,小心的包上帕子,心疼道:“世子妃,伤的可是右手,这可如何是好。”

    两人并道走出来,又听到院中婢女凑在廊庑下议论纷纷,“谁叫她自愿替嫁进来的,不是喜欢咱们世子爷么,舔着脸巴巴的进去,还不知咱们爷多不待见她!”

    “哼,在庄子里养了五六年,能同她长姐比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见过牡丹的男人,还会稀罕朵狗尾巴草不成?”

    青竹气得转头恼怒道:“再说,再说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众人立时作鸟兽散。

    青竹又忍不住忿忿道:“世子太过无情了,新婚第三日就抛下新妇走了,一走就是四个月也便罢了,好容易回来了,您站在外头冒雨等他那样久,他却连正眼都不肯瞧您一眼!明明当初也是世子答应叫您嫁过来的,怎么现在反倒都成了您的错?真真是欺人太甚!”

    沈虞没吭声。

    她转头,透过薄薄窗纱,隐约看见屋内李循那高大的轮廓,烛光幽幽,将他的影子印在窗纱上,经月不见,男人的面容瘦削了些,黑了些,也愈发凌厉了些。

    可是那双眼睛,却依旧是她日夜思念的熟悉模样。

    ……

    回去后青竹替她将碎瓷片挑出来,简单包扎。

    这夜沈虞没睡好。

    早晨早早便醒了,开口就问李循,“世子呢?”

    青竹正替她绞帕子,闻言闷声道:“世子一大早就入宫了,应当是去受赏的。”

    沈虞用左手接过帕子擦了把脸,沉吟道:“想来卫王府的冤案马上便能昭雪了。”

    “冤案?”青竹一愣。

    第2章是她自愿嫁进来的

    明熙帝有六子,嫡子分别为长子静愍太子,次子孝仁太子,和唯一还在人世的卫王。

    静愍太子十数年前便因巫蛊之祸被冤诛,后虽平反,然因其子嗣在冤案中被屠戮殆尽,因此明熙帝又册立了次子周王为太子,可惜周王在位仅五年便病逝了,明熙帝悲痛异常,又追封其为孝仁太子。

    卫王乃明熙帝元后嫡出第三子,元后前些年病逝,按理说太子之位自然而然便落在了卫王头上。

    可自孝仁太子病逝后数年间明熙帝一直未立太子,又颇为宠爱德妃之子,第四子赵王,引得朝野猜测纷纷。

    赵王外又有韩王、吴王,均是赵王追随者,倒显得卫王孤苦伶仃。

    一年前有人参奏卫王府意图谋反,并在卫王府乡下的庄子里搜出了不少的兵器,这事惹得明熙帝龙颜大怒,将卫王府一干人等都禁足在了王府中。

    人人都说卫王将要失宠了,太子之位会落在赵王身上,这危机时是李循顶住了压力,揪出了幕后参奏诬陷卫王府的御史王演,并令其画押立下证词。

    本来凭借着这份证词卫王府便可洗清冤屈,不曾想当夜那王演便自尽在了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