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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厢里充斥着少女喋喋不休的音符,玉面公子端坐在一侧,脸上始终洋溢着浅浅的微笑,因为刚才少年骑着马从车厢旁经过时,曾掀开了车帘,告诉她,有一句很重要的话要对她讲。

    沐清水骑着马,回身望向逐渐远去的城楼,心里默默地冒出一句,又过了一道坎呀。

    随行的人马依旧是从庆城城主府挑选出来的精锐,连日的修养让他们精神抖擞,就连两位领队在发行命令时的嗓门也大了几分。

    驸马爷应该是最快活的那个,因为临行前沐清水良心发现,为了弥补他的精神损失,给了他一袋金豆豆。

    “都数多少遍了,还没数够?”

    沐清水驱马放缓了速度,与驸马爷并排而行。

    “你是没穷过,不懂得。”

    驸马爷鄙夷的看了一眼沐清水,就像是位饱经风霜的老江湖在瞧一位初出茅庐的无知小鬼。

    “得,我是温室里的花朵,你驸马爷命途多舛,咱比不了。”

    沐清水将手搭在了驸马爷的肩膀,故作亲热道,“你说咱哥俩儿的交情怎么样?”

    “屁……”

    驸马爷的嘴刚歪着,准备就地吐下一口不屑的唾沫。

    可就在这时,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他手中装满金豆豆的钱袋,眯成一条缝的眉眼看起了极为让人不适,只见那人淡淡道:“还望马兄三思。”

    “那肯定是互相拍屁股的好兄弟呀。”

    驸马爷语调一转,好话随着上扬的嘴角一齐彪出。

    “马兄说的是,小弟我也是这么想的。”

    沐清水笑容满面,就像是秋日里和煦的阳光。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搞不清状况的护卫们看着放声大笑的两人,还以为他们在背后达成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交易呢。

    如果驸马爷知道一种名为“变色龙”的生物的话,那他肯定要将这代称挂在沐清水头上,而他呢,只是碍于形势,不得不做出选择罢了。

    “既然是好兄弟,那咱们就谈些好兄弟该谈的话吧。”

    沐清水刚松开手,驸马爷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金豆豆塞入了袖中。

    “咳咳!”

    沐清水干咳了两声,从怀中又取出了两袋分量相当的金豆豆。

    “这……”

    驸马爷眼睛都看直了,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沐清水掂量了两下,将他的全部家当都放在了驸马爷的手中。

    “说吧,看上哪家的小娘子了,哥哥我今儿个就给你抢过来。”

    驸马爷一拍胸脯,就欲翻身下马,豪爽的样子显得极为夸张。

    但这真怨不得他,因为从小到大,他的裤兜里还真没揣过那么多钱。

    “如果出事儿了,记得帮我照顾好那傻丫头,她性子犟,不听人劝的。”

    沐清水并没有用什么郑重其事的语气,只是目视前方,声音很轻,不咸不淡的样子。

    沐清水驱马向前,驸马爷低着头,掂了掂手中的金袋子,犹豫着这笔买卖该不该接下。

    沐清水已经走得有些远了,驸马爷这才想好,冲着前方交换道:“看你做人还行的份儿上,我帮你一次吧。”

    沐清水没有回过头去,只是伸起右臂,朝身后摆了摆手。

    “谢了……”

    唇齿微启,沐清水说了一句很轻的话,轻到他自己都听不到。

    ……

    车队来到了一处荒凉的村落,绕过村头的老树,依稀能看到几户人家。

    不过多是老人和小孩,车队也不想惊动他们,只是找了处水源,安排着休息了下来。

    “像这种荒凉的地段也还有人居住吗?”

    素心踩着枯枝烂叶,随着沐清水前往了落叶林。

    “他们自然也不愿住在这里,只是待在这里尚还有口粗粮吃,要是去了别处,指不定只能落得沿街乞讨的下场。”

    沐清水截取了一片红色的枫叶,随意地插在了自己的发髻上。

    “温国要打仗了,很多乡里的男人都被抓取做壮丁了,只留下些妇孺和老人,没了男人挑水耕地,赋税也交不上,自然就会落得这般窘境。”

    沐清水收集了一些情报,“听说当年的三国联盟有卷土重来之势呢。”

    “所以暗杀绵绵也是为了推波助澜吗?”

    素心黛眉微皱,难怪住在黑风城里的那几日陆陆续续有人前来充军,两国征伐,边防首当其冲。

    “应该吧。”

    沐清水转过身去,风吹着素心鬓角的碎发,让他想起了些似曾相识的景象。

    “曲国那些人这几年本就不老实,边境冲突也偶有发生,估计是想把温国公主作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