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藏书阁于一百多年前修建,楼梯又窄又破,尤其是通往阁楼的木梯,堪堪只能站下一个人。

    灵君抱着半人高的经书,沉默地走在前面。

    木梯虽窄,他却行得十分稳当。

    枕绿的视线被齐下巴的经书遮挡,看不清脚下,她望着前方挺拔的身躯,说道:“小师傅,你等等我。”

    经书很沉,偏偏她抱得又多,整个人摇摇晃晃地踩上楼梯。

    灵君停下脚步,转过身,正欲伸手扶一把,却见她突然脚底踩空,整个人向他撞来。

    “啊——”脚踝传来剧痛,枕绿眼前一黑,重心不稳,直直地往灵君的胸口冲。

    两人撞在一起,咕噜咕噜往下滚,因他在下面,所以枕绿的身体自然而然地被保护得很好。

    随着滚动,坚硬的木头边角重重地撞击他的脊背后腰。

    经书扬了一地,枕绿的幕笠也飞了出去。

    枕绿滚得头晕眼花,在落在地面的一刹,狗血淋头的情节出现了——

    她微张的嘴巴不偏不倚地磕上了灵君的唇瓣,正紧紧地包裹着他的下唇,冰凉凉的。

    灵君被磕得闷哼一声。

    微凉柔软的下唇被她的牙齿磕破一道小口子,腥甜的血液缓缓弥漫进口腔中,枕绿不知道怎么想的,心头发热,竟然伸出舌尖,在伤口上舔了一下。

    软软的,像是一块香气扑鼻的奶酪。

    她被魅奴的气息鼓动,不由得又舔了一下。

    感受到唇上的痒意,灵君先是一愣,待看清身上的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色大变,猛地推开她。

    “你——”

    枕绿抹了把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伤到了吗?”

    他趔趄站起来,“出去!”

    目光落在红肿暧昧的下唇,枕绿想了一下:“小师傅,你我都是男子,这件事纯属意外。”

    她对天发誓,真不是故意的。

    “出去。”

    “好,我走我走,你别生气。”

    枕绿马不停蹄离开藏书阁,万分感慨:怕是又要躲我了。

    灵君在藏书阁呆了一天,悟真见师兄久久不归,正准备爬上去找他,刚走到楼梯口就见他迎面下来。

    在看到灵君嘴角的那一刻,悟真疑惑地问:“师兄,你的嘴唇怎么了?”

    灵君垂下眼睛:“不小心摔了。”

    悟真点点头,冒了句:“身上可伤了?”

    天色渐暗,灵君放下手里的经书,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刚要转头,就被人猛地撞向后墙,阵阵湿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上。

    枕绿喘着声音说:“让我亲亲。”

    灵君没想到她会这么孟浪,大惊失色,想要挣脱开,却不料双手被枕绿紧紧地困在身后,挣脱不得。

    枕绿按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强硬且不容拒绝地吻上了他的唇,温柔厮磨。

    “香的。”她说。

    灵君厉声喝斥:“松开我!”

    “不松。”枕绿得意地搂住他的腰,啧啧道:“真细。”

    说着,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你要做什么。”灵君咬着牙。

    “做你。”

    “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做!”

    枕绿蹲下身,哼哼地笑:“在山崖下你可不是这样的。”

    山崖下的他怎么了?

    没等问出口,胸口一凉。

    衣襟已经被解开。

    “你忘了?”

    此刻发生的事颠覆了灵君的认知,灵君心脏狂跳。

    “不可以。”

    枕绿手里不停,“我这是在帮你。”

    灵君猛地坐直身子,满室黑暗。

    原来是梦。

    浑身大汗淋漓,心脏狂跳。

    灵君又惊又怒,惊的是他竟然会做这种梦,怒的是梦中的她同样难缠,让他不受控制。

    呼吸缓缓放稳,腰间的痛楚让他找回了理智。

    衣带被缓缓解开,铜镜中,精健的腰背青紫一片。

    ……

    第二日,灵君特地晚些出门,没成想枕绿照例出现在那棵菩提树下。

    “小师傅,我等你许久了……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灵君淡淡地望着她:“枕公子,你不去复习功课么?”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枕绿眨了下眼睛,“都是因为我小师傅才受伤,所以来看看。”

    她不喜欢这副冷淡的样子,忍不住说:“都认识这么久了,难道看看朋友也不行嘛。”

    “众生平平,皆是过客。”

    我不是你的朋友。

    枕绿:“……”

    她正要说些什么,悟真过来了,“师兄,枕施主。”

    枕绿笑着和他打招呼:“悟真。”

    悟真:“师兄,我来给你送药了。”

    灵君头也没回地往院子里走:“我要回房涂药。”

    潜台词让枕绿赶紧离开。

    话说得很明显,枕绿只好点头:“快去吧。”

    灵君以为自己说的很清楚,枕绿碰了壁应该不会再来了,没想到第二日,她又来了。

    一支桃花探出院墙,她正惦着脚尖去摘,枕绿只听到开门的动静,笑盈盈地说:“小师傅,可以帮我折一支桃花吗?”

    灵君皱眉。

    她的手腕露在外面,腕骨极细,一只手便可轻松握住,淡青色的血管埋在雪白的皮肤下。

    空虚的心里涌出微淡的冲动。

    他移开眼睛,为自己莫名的情绪感到无所适从。

    枕绿看他脸上冷冷的,不禁问:“你生气了?那日我不是故意的,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灵君打断她的话:“枕施主,请不要再提,如果传出去少不得风言风语。”

    枕绿:“你我都是男人,为什么会有风言风语?”

    他微笑着说:“事不过三,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笑容不达眼底,透着几分残忍和讥讽:“我不想和你做朋友,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