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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一会儿,那去搜查奸细的人就被人喊了过来,寒冷的冬夜,那人连一件大氅都不敢披着,只穿着夹棉的官袍跪在地上,说道,“陛下,微臣接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说着这话,也就低下头这功夫就瞄到了站在皇帝旁边的林瑶,他心里咯噔一下的。

    皇帝骂道,“这么冷的天,即使要搜查,也该是把人安顿好,而且一查就是个几小时辰,到底是在查找奸细?还是在谋害无辜百姓的性命?”

    这人是锦衣卫副指挥使王战,平日里自然是豪横的很,结果这会儿却是瑟瑟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心里想着,都说皇帝十分看中这位养在外面的林氏,果然是不敢小瞧了。

    世子妃是跟在后面的,走到半路恰好看到了这一幕,见平时威风凛凛的王大人居然这般恭顺,顿时就紧张了起来,想想自己有没有对林瑶有什么不恭敬……虽然知道皇帝很宠爱林瑶,但是没想过,不过晚了几个时辰回去就这般急火火的来接了。

    这件事之后,赵恒不放心林瑶,选了个人过去保护林瑶的安危,正是王战,他一直跟着林瑶,旁人看到也不敢小瞧了。

    这当然后话,不过因为这件事京中的人几乎都明白了林瑶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一时许多人都开始来巴结林瑶,林瑶看着比平时多了一倍的拜帖哭笑不得,去问皇帝。

    赵恒正在逗弄儿子,才九个月的赵天赐已经开始跃跃欲试准备走路了,这让赵恒十分的吃惊,一旁的何氏说道,“三爷,我侄子家的老三就是九个月开始走路了,不过走的太快可不好,这腿还是软的,支撑不住,那孩子长到三四岁腿都是弯的。”

    “是这样,那腿后来好不容易才正过来。”一旁的林父也附和道。

    林瑶走进来,手里一堆的拜帖,赵恒见状问道,“这是什么?”

    何氏起身接过来,“我瞧瞧,这是顾大人的家的拜帖,这是延安侯夫人的拜帖……”何氏越看越是觉得这分量重了,以前这些人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人,这会儿却是巴巴地贴上来,如今她才有这女婿是皇帝的觉悟了。

    乖乖,要是以前有人跟她说,你女儿以后会跟了皇帝,她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林瑶问赵恒,“三爷,这些拜帖要怎么办?”

    赵恒正在烦恼怎么让儿子不要站起来,这孩子实在是好动顽皮,不过一会儿就扶着自己的手臂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想起何氏的话来,又记得之前也听说过孩子太早走路不好,就给他按了下去。

    这下惹的赵天赐不高兴了,扁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样,但还是又倔强的站了起来,赵恒看着这可怜的表情,还真是有些心软,但是想想是为了儿子好,又给他摁了下去。

    一边回头对着林瑶说道,“阿瑶,这种事何须问我?你想见就是,不想见就是不见就是。”

    林瑶以前为了王正泽没少应酬,很多时候大家都很厌烦,但是都为了给各自的夫君争脸面,又不得不聚在一起,而每次王正泽总会说,那李夫人可是总兵夫人,你可要好好的表现,别是丢了我的脸。

    到了赵恒这里却是变成了,只管自己高兴就行了。这里固然因为是他位高权重,是为这朝中最为尊贵之人,但更多的是他对自己的心疼,毕竟面对太后的施压,赵恒还是顶住了,把孩子重新抱了回来。

    等着赵恒第三次把赵天赐给摁了下去,赵天赐可气坏了,又见母亲来了,忍不住抓着她的胳膊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林瑶去抱赵天赐,赵天赐就把脸埋在林瑶的怀里,委屈至极的哭着,发出啊啊的声音,林瑶哄了半天,道,“你爹爹也是为了你好,不哭啊,娘带你去看水仙花好不好?”

    李苋从宫里拿了不少的水仙花,正是开的娇美的时候,十分的漂亮,赵天赐一开始还哼哼唧唧的哭,结果等看到花了,顿时就忘了,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是不是很好看?”

    林瑶就把赵天赐放在了地上,主要也是抱不动了,这孩子可真是沉,赵恒走了过来,陪着儿子玩,赵天赐却不理他,一副生气的模样,赵恒摸了摸鼻子,见赵天赐盯着一个蓝色的稀有水仙花瞧,就掐下来递给赵天赐。

    林瑶吃惊,“三爷,可摘不得。”

    赵天赐却高兴了起来,拿在手里把玩,这让赵恒忍不住跟着笑,说道,“不过区区一只水仙花,难道还摘不得了?”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赵天赐兴奋的爬过去摘了其他的,好家伙,不过转眼的功夫手里就抓了三四只。

    林瑶娇嗔的看了眼赵恒,道,“说了不行的。”

    赵恒露出几分赧然的神色来,林瑶倒也不舍得赵恒难做,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说道,“慢慢教就是了。”

    赵天赐摘了花又不见父母责备倒是十分的高兴,靠在林瑶的腿上,往她手里塞花,这让林瑶顿时就惊喜了起来,“这是给娘的?”

    赵天赐笑着又给赵恒塞了一朵,因为控制不住力道,那花已经被捏的稀烂了,但是赵恒瞧着,目光里还是溢出了温柔来。

    李苋远远的看着,忍不住想着,可真好呀。

    一转眼就到了大年,林瑶准备了许多年货,因着赵恒爱吃灰包蛋,倒也做了不少,还让赵恒带给太后娘娘吃。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婚礼上用的东西,向瑾和李善文的婚事定在了明年六月份,可把向老爷子高兴坏了,林瑶也是替向瑾高兴。

    虽然知道李善文家中并不会差,当然之前还客气的说什么家里不过是开羊杂汤馆的,其实他们家是有名的百年老字号,光是雇的伙计就二十多人。

    林瑶就笑着说这李善文也太谦虚了,或许是怕林瑶说他不实诚,李善文解释了好几次,后来才知道原来羊杂汤的馆子确实是不起眼,还是李善文这十几年慢慢做大的,耗尽了他的青春,不然也不会年到三十还没娶个媳妇。

    林瑶给了向瑾不少陪嫁,毕竟是自己恩师的孙女,老爷子也几乎倾囊而出,到真是藏了不少东西。

    一切都很顺利,但是这一日向瑾突然来找林瑶。

    向瑾从进了别院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直到林瑶给了看她的陪嫁单子,向瑾一看,那些陪嫁几乎都是林瑶倒贴的,粗略看下来足有五六百两银子的模样,虽然知道林瑶不会亏待她,但这些数目还是让她十分的吃惊,她这才激动的站了起来,说道,“夫人,这件事我一直想跟您说,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我有儿子。”

    “你说你有个儿子?”

    林瑶愣住,向瑾说完忍不住红了眼圈,落下泪来,随即跪了下来,说道,“夫人,我对不起您。”

    “到底是什么事情?”

    向瑾既然来了就已经决定好都说了,说道,“夫人就让我跪着说,恐怕您听完了就要恨死我了。”

    林瑶一直都知道向瑾过往不会那么简单,当时突然被找回来还觉得有些怪异,为这曾经暗暗的叫人盯着向瑾,当然,后来发现向瑾一直很本分,还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结果发现自己的预感居然是对的,“那个人让我找机会在火锅里下药,毒死几个人,这样就可以弄垮林记,毁掉了夫人和林记就等于毁掉了祖父的心血,一举二得。”

    林瑶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气道,“那后来你为什么没做?”

    “你们对我太好了,我一直都以为祖父还和以前一样,但是这次回来发现,他早就放下了架子,每日里对我嘘寒问暖的,有时候我任性发脾气,嘴里虽然会说我目无尊长,但是到了饭点就会悄悄做了我最喜欢的松鼠鱼,他还记得我小时候最喜欢吃这道菜。”

    林瑶知道也不能苛责向瑾,那之前向东至对她确实是不够好,但是血脉亲情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但是等着悔过又会轻易的去原谅,正所谓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如果我真的下了药,毒死的那些人呢?他们毕竟是无辜的,而且夫人也很好,待人和善,对每个人都客客气气的,祖父教我几遍不会的菜肴,您也会偷偷的写了诀窍给我,让我反复的去练习,我实在是做不到。”

    “那人后来就拿孩子威胁我,那些日子左右为难,后来……”向瑾说道这里,抬头笑了笑,带着几分庆幸和感激,“您不是有了皇长子,那人就再也不敢招惹我了,不仅如此还是送了我不少金银,大抵是害怕您知道后整治他们。”

    林瑶没想到在自己眼皮下面居然发生了这许多事情,冷着脸说道,“假如我没生了天赐,你是不是就……”

    “不会!夫人我肯定不会的!”向瑾哭着喊道,“我做不出来那种事儿,我以为我可以的,当时我都想好了实在是不行就和那人同归于尽。”

    “你可真是……”林瑶神色稍缓,她相信向瑾说的是实话,不然这件事她其实可以一直瞒下去,至于孩子也可以找个借口带回来。

    她能坦白,就说明一直过不了心里那道善良两个字的底线,善恶不过一念之间,好在向瑾守住了,到底是不忍心伤害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