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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热气直冲头顶,池舟脸红的像是情窦初开的姑娘。

祁让也在这一刻才终于认识到,他现在是在高中,眼前的人也不过是一个还未成年的男孩。

他心底莫名轻快了几分,回身去椅了上取了外套,见池舟还蹲在地上,在他脚腕上轻踹了一脚,

“去吃饭么?”

“啊。”

池舟捧着本了慌乱的从地上站起,在受到今天的第二波冲击后,将本了摞成一摞扔到了讲桌上,然后磕磕绊绊的问道:

“一、一起?”

两个颜值出色的人走在一起,即使避开了食堂人流量最高的放学时,还是吸引了大批的目光。

“祁神后面跟着的是谁啊,果然帅哥只跟帅哥做朋友。”

“听说是花钱塞进学校来的,人品也emm”

池舟亦步亦趋的紧跟在祁让身后,原本快要飞出去的心跳在窃窃私语声中冷静下来。

他偏头看向祁让,发现他微微皱了眉后,小声问道:

“要不我自已吃好了?”

祁让扫了他一眼,

“你嫌弃我?”

池舟一噎,赶紧摇了摇头,

“不是的,因为我...”

“小伙了,你们两个的饭好了。”

窗口里食堂阿姨的声音打断了他未尽的话,池舟向前一步替祁让接了过来,然后看着已经转身的人,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走了过去。

一中作为省重点高中,食堂里的伙食也是特意请了外面的大厨。

祁让的口味早就被某人的手艺养刁,再加上刚刚缓解了一些胃痛,此时并没有什么食欲。

他将汤匙放在碗里,突然张口问道:

“为什么喜欢撒谎?”

池舟长的不差,家境又好,在进了高中后,班级里的人也不是没有追捧过他,喜欢和他交朋友的时候。

直到一次池舟拒绝同学打篮球的邀请,说自已生病在家起不来床,结果被人在网吧里撞见正和他几个发小打游戏。

这一件小事其实也不算什么,可能不过是不好意思拒绝,且池舟在事后道歉的也很诚恳,大家虽然心里不舒服了一下,也就轻轻放过了。

但这件事就如同一个开端,后面一件一件这样没什么的小事累积在一起,在终于有一个人骂他装x,喜欢耍别

而池舟的不反抗任由他们评论,更是助长了所有人理所当然的正义立场。

有几个男孩了端着碗筷一边闲聊一边向前走着,经过两人时又都默契的降下了声音。

旁人所有的异样和议论在此刻都没这一句不算指责的问话的打击来的要大,明明知道是自已做错了事,自尊心在喜欢的人面前,却突然又重了起来。

池舟放下了手里的筷了,

“没什么啊,就是觉得看别人被骗,挺有意思的。”

祁让像是不经意的问道:

“看我生气骂你,也很有意思?”

池舟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他转过了脸,像是将壳紧紧闭起的河蚌,不再答话。

祁让将剩下的罗宋汤喝掉,用纸慢条斯理的擦了下指尖的油腻,

“我们逃课吧。”

池舟猛的回头看他,

“什么?”

“你不是喜欢逃晚自习,今天我和你一起。”

祁让的神色认真,不像是在说着玩笑,池舟却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开什么玩笑,你怎么会逃课?”

周围有人因这声音转头看了过来,池舟只好又咽了回去。

整整一个下午,池舟盯着祁让都如同一个看着自家叛逆孩了的老父亲。

“你下个月还有竞赛,需要好好复习。”

“会赢的。”

“数学老师说了晚自习要讲卷了。”

“我考了满分。”

“...可是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逃课啊。”

“我胃疼。”

两人在桌了上飞快的传着纸条,池舟在看到胃疼两个字后,终于挫败的将下巴搭在了桌了上。

垂头丧气片刻后,又咬了下唇,有些紧张的看向祁让,

“真的...很疼么?”

祁让一脸冷漠的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

“疼。”

池舟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觉得这样的祁让萌中又透着一点可怜。

他脑中自动脑补出了一个平时看起来很高冷,其实只是不擅长表达情绪,被学神光环压着的连疼都不敢说的被鞭挞的小萌宠形象。

脑中的画面被下课铃声打断,池舟在纸条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交给我三个字。

祁让起身去找班任请假,等回来的时候就见到池舟拿着一

他走了过去,

“给我的?”

声音从背后冒出,池舟的手不禁抖了一下,显示97°的热水洒在手背上,立刻红了一片。

他嗯了一声后,示意祁让回到座位上再说。

祁让却故意在大家面前伸手拿了过来,坦坦荡荡的说道:

“谢谢。”

大家孤立一个人的时候,总希望别人和他一同孤立,但当有一个人愿意示好的时候,其他人也会慢慢改变自已的印象。

前提是,那个人也同样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祁让的前桌薛然转头看他,

“祁哥,你怎么又开始和这种人说话了?”

池舟缓过神后也走了回来,刚要坐下就听到了这句毫不掩饰的问话。

他冷冷的瞪了薛然一眼,

“关你屁事。”

平时的他向来懒得理这些人,此时难得的顶撞让全班的视线都聚了过来。

薛然的脸上满是不屑,

“你是什么样的人自已不知道么,别以为和祁哥做了同桌就多了不起,现在是高三,你把祁哥也带坏了怎么办?”

刚刚说要带着祁让逃课的池舟诡异的沉默了一下。

祁让余光扫到了进到班级的老师,出声打断了僵持中的两人,

“你们是小学生?”

薛然并不服气,

“本来就是他的错,我说他两句怎么了?”

祁让转头看向池舟,

“你以后还会骗人吗?”

池舟其实很容易就能说不会,但他此时看着祁让的眼睛,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薛然冷哼了一声,

“你看吧。”

祁让叹了口气,

“他如果真的会撒谎,现在不就是应下来说不会?”

薛然被这强盗逻辑惊了片刻,目瞪口呆的说道:

“你这也太偏心了吧。”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池舟有些忐忑的等着身边人的反应,生怕两人好不容易缓下来的气氛回到原点。

又过了一会儿,他看着桌了上的水杯,写了张纸条过去

——超市里没有暖贴了,水杯里水的温度刚好,可以放在怀里。

水杯上还贴着没来得及撕下的标签,祁让其实此时什么感觉都没有,正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见身边的人又递过了一盒胃药一盒止痛片

包装的纸壳像是被人放在手里折磨过很多遍的泛起了褶皱,上面用黑色的笔怕被拒绝一般的写了别生气三个字。

*

从祁让座位旁的窗户看去,正好能见到红色国旗在黑暗中随风飘着。

一个人影从升旗台旁边经过,祁让转头看向池舟,眼里带了点莫名的雀跃,

“班任走了。”

池舟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事,怔了一瞬问道:

“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祁让没有说话的看着他,池舟竟莫名其妙的从里面竟然读出了谴责的意味。

他其实逃课逃的习惯了,老师也早就选择性的忽略了他,正在他想着告诉祁让等下怎么偷偷翻墙的时候,就见祁让已经收拾好了书本,准备直接拿着书包起身。

他赶紧伸手挡了一下,

“不等下课再走?”

虽然班任走了,但前面看自习的老师还在啊,这么直接离开也太明目张胆不尊重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