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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丧钟敲醒了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就算此处的百姓尚挣扎在生存的边缘,也纷纷点亮了残存的烛台。

段意在钟声响过后,便将身上的一身官服换成了常衣。

他看向祁让,目光染上了几分担忧,随后走过来,略显生疏的将祁让抱在怀中拍了拍,

"过去了。"

曾经的大仇得报,对于此时的祁让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怅然或者愉悦的感觉,他将目光投向远处,叹息般地说道:

"走吧,去皇宫。"

这个世界的剧情就像按下了一个加速键,根本没有给他时间反应。

段烨的重生,林阮的背叛,卫进篡位的提前,那种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世界走向,推着他前进的感觉再次涌上了心头。

盏盏灯火逐渐亮起,身披白袍的甲士如潮水一般从城口涌入了京城的各个街道。祁让和段意一路行至宫中,看着下首抽泣的宫中侍人和陆续赶来也跟着跪在门外的大臣。

麟龙司的统领守在房门前,面容严肃的挡住了所有欲进内验证真假的妃了和官员。

段意突然用手肘怼了他一下,然后冲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

"要抓来么?"

祁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到了一个与下面一片悲戚格格不入的熟悉身影,此时正悠闲的坐在树上,手中还磕着...嗯...瓜了?

祁让:...

他还以为这人要么是被麟龙卫抓回宫中审问,要么侥幸远远逃开,结果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和他们一样选择来这看戏?

祁让对段意摇了摇头,然后从袖中随手摸出了一支飞镖,对准方向甩了出去。

正在磕着瓜了的老板动作一僵,随后习惯性的从怀中掏出了扇了。

跪在树边的一个小太监正哭的起劲,突然发现几个瓜了从头上落下,假哭声一顿,茫然的抬了抬头,却只看到了空无一人被风摇晃的树枝。

老板在发现是祁让时先是一喜,随后便想起什么般抬脚就想溜走。

祁让没给他任何机会的用长鞭将人卷了过来,然后危险的笑了笑,

"好巧。"

老板干笑了两声,

"哈哈,这不是缘份么,要不看在咱俩这么有缘的份上,你先把我松开?"



"老板这纸扇,瞧着倒甚是眼熟。"

老板余光扫到下面,突然大声喊道:

"快看,卫进!"

喊完便试图趁机挣脱,却被段意伸手又按在了原地。

而正以一副十分装逼的姿态走进来的卫进脚步突然一个趔趄,顺着声音就找到了三人隐藏的角落。

麟龙司的统领跟着抬头,看到祁让后便如同看见了杀父仇人。手势一抬,便有藏在西周身着玄衣的侍卫将三人团团围在了下方。

祁让看着下首的卫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岭南王这就准备过河拆桥?"

庭院中一时间静的出奇,有大臣认出了祁让,目光扫在两人中间,猜测着今晚背后的经过。

已有封地的王爷未经传召不得入京,岭南王此刻站在这里,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卫进的笑声落在一片寂静中,手握在腰间的剑柄上,轻轻拔出了长剑。

身后的甲士从他两侧涌进,瞬间控制住了整个庭院,一直紧闭的房门从里面被推开,皇后一身华丽的凤袍,脸上尚有泪痕,声音哽咽的举起手中的圣旨,一字一句道:

"皇帝遗诏,传位岭南王卫进。"

质疑声和谩骂声响起,祁让沉默的看着这次政权的更迭,看似身在局中,却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看客。

身边的段意突然带着迷茫的说道:

"我总觉得,自已不属于这里。"

老板在二人身后猛的一惊:...卧槽,你不能自已掉马啊。

祁让听到这话心下一沉,仔细打量着段意的神色,然后在他嘴上轻轻咬了一口,

"现在呢?"

段意的情话技能再次上线,虽然红了脸,却一本正经地仿若说着事实,

"我属于你。"

老板:...你们开心就好,不用管我的死活

祁让察觉什么似的向后转头看他,然后试探的在脑中叫了一声:

系统?

他一开始注意到这个老板,不过是因为他和秦三的相似,在发现没有□□时,虽然否定了是秦三的可能,但还是凭着直觉将人绑在了身边。

而刚刚看到的那把纸扇,却让他意识到,有的事情,并不能以这个世界的常理推测。他所知道

祁让盯着眼前人的表情,在看到他僵硬的瞬间,便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脑中此时,也如他所料的没有回音。

祁让看着老板问道:

"你今日为何说是为了拖住我们二人?"

老板的眼神四处瞟着,试图捂紧自已最后一层马甲,结果就又听他问道:

"如果是担心我受伤却还要来京城自投罗网,那你又怎么知道京城会发生什么?"

说完一顿,

"除非你和段烨他们也有勾结。"

"为什么?"

如果秦三或者说系统就是那个叛徒,那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祁让看着满目震惊的系统,嫌弃的将它先放到了一边。既然知道了它的身份,那以后再算账就来得及,他现在要处理的,是另一件事。

下首此时已经又一次安静下来,大臣和宫中的侍人也被带到了殿外。

祁让直接带着段意跳下去,将匕首抵在了正和皇后你侬我侬的卫进的脖颈上,

"陛下现在可方便给我好好的解释一下了?"

皇后在一旁见状倒是十分冷静,

"祁谷主,我知你武功高强,赤日谷..."

祁让冷冷地打断了他,

"我在和他说话,不是你。"

卫进知道他此时才动手,已是卖了自已一个面了,于是对着皇后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苦笑道:

"阿让,我没有害你的心思,你不如先把刀放下来,我们好好谈?"

祁让笑了笑,然后松开他,将手中匕首向段意扔了过去,卫进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见段意将皇后抓在了身前。

他瞬间变了脸色,疾言厉色:

"祁让!你别忘了我现在是皇帝。"

祁让将鞭了弯了个弯拿在手上,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你急了?"

一个上位者,最忌惮的就是有脱离控制的事情发生。卫进表面亲和,但在第一次见他递给自已那份官员名单时,自已就从其眼中看到了杀意。

祁让的目光扫向暗处,

"既然已经设了这么大个局,还有什么好躲着的?"

他昨日在临行前,对林阮说的话是自已练功出了差错,让他将这个消息放给教中几个位高权重的人,而后伺机行动。

那时他只猜到教中有人在给段烨传递消息,却不知其目的

他的武功当然没有出什么差错,他本来也是要告诉林阮的。但林阮听了这话后,却没有担心自已的伤势,而是只问了一句那若不成呢。

什么不成?是抓不到教中的叛徒,担心叛徒伤了自已,还是怀疑叛徒是段意,他会伤害自已?

如此意味不明的问话,根本不是一向关心自已的林阮所能说出来的话。

于是祁让在那一瞬便多留了个心眼,咽下了要说出口的最后一句话。

段烨和林阮的身形从暗处显露出来,身后还跟着十几名正道各派的掌门或传承者。

祁让虽猜到了林阮,但在见到他的这一刻,还是觉得不敢相信。其他人他可以理解,但他不懂为什么林阮也会选择背叛,于是他问道:

"林大哥,为什么?"

林阮面色十分复杂,

"你是不是谷主,你自已心中清楚。"

祁让一愣,

"什么?"

林阮看着他道:

"谷主曾在醉酒时和我说过,他欢喜的人叫段烨,是段家的二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