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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便是大年三十了挨家挨户都起了个大早,不管是高门大户还是小门小户的,过年图的就是一个热闹喜庆的氛围是以各家的大门都敞着连门房都乐呵呵的。

傅恩锦今日被迫起了个大早,过年早起似乎是大家约定俗成的规矩了。

她眯着眼睛被金梨和元香从床上拖起来,两人给她好一阵梳妆打扮。

在这日自然是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要是新的。

早在年节前准备的时候府里便给每人都做了新衣裳姑娘们也有新首饰就连下人们也发了新布衣。

这是傅府每年的福利,下人的衣服自然不是多名贵讨个彩头而已便是这样大家也非常感激主子们了。

今日傅恩锦穿了一身新作的袄子,白底红花衣襟和袖边都缝了一圈软和的兔毛,一张小脸娇嫩嫩的,瞧着便可爱又喜庆。

大房的傅恩妍收拾好了便来找她两人穿的衣服款式一样只是红色略有些不同往那一站便都是娇娇俏俏的美人。

两人一起给下人们发了些银叶子做为小红包,她们是小辈一会晚些时候大主子们还会有另外的打赏。

傅家家境殷实在这点上从来都是很大方的。

而傅恩妍其实是来找傅恩锦去看热闹的。

她拉着傅恩锦的手往外走,边走边道:“绾绾快走,我们去府门口瞧热闹去。”

傅恩锦奇怪:“今日是春节,外头应当没什么人吧?有什么热闹好瞧的?”

傅恩妍:“我今早听我大哥说嘉禾不知怎的住去了都城卫营里今早还要跟着一起跑城巡防呢!”

傅恩锦:???

嘉禾吃饱了撑的?

她啧啧称奇:“嘉禾能做出这种事?我记得往年都城卫在三十这日跑城巡防的时候都是敲锣打鼓的大家各府各院的门都开着,好多人听到锣声都喜欢出去瞧呢。”

都城卫确实有这么个传统,年三十这日的跑城是会敲锣的,为的是一早提醒百姓们注意防盗也注意走水等事宜。

有些富庶人家或者好面儿的官家,还会让门房那拿些打赏给士兵以作感谢。

总之,这日的跑城巡防是有些热闹的,但对嘉禾来说,这种热闹不是热闹而是折磨吧?

两人说话间便到了府门口,傅恩锦发现不只是他们倆,傅家的几个小辈都在府门口围着朝外看。

年三十这日虽然规矩多,但对小辈们来说,倒是比平时放松些。

傅恩锦和傅恩妍挤了进去,一起朝外头的街上看。

傅府所在的这条街是京都比较繁华宽阔的街道了,四周住的也都是些达官贵人,大家不约而同的都凑到了府门口,看见彼此便笑了,还不忘道声“新年好”。

也不知道是都从哪得来的消息到门口瞧热闹。

没多久便听见了锣声。

傅恩妍拽了拽傅恩锦的袖子:“呀,来了来了!”

两人被哥哥们护着站到了门边最前头,街上的场景看的一清二楚。

只见都城卫一个营的人在街上小跑着过来了。

一个营二十个人,分成两队,跑的十分整齐,但两队旁边还跟了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跟都城卫士兵同样的衣服,身子却矮小不少,手上还拿着一个锣。

不是嘉禾是谁?

这次敲锣的人竟然是嘉禾?那吆喝的人岂不是也是她?

傅恩锦心里的疑问刚冒出来,那边锣声又响了,紧接着便是嘉禾的声音:“除夕佳节,防火防盗。”

傅恩妍一听,猝不及防的笑出了声,拉着傅恩锦,整个人都笑倒在她身上。

傅恩锦也是给听愣了,到底是谁让嘉禾做这事的?打死她都不会相信嘉禾是自愿的。

她是多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啊,怎么会自愿来敲锣让人看笑话?

在心里啧啧两声,傅恩锦饶有兴致的瞧着都城卫的队伍跑近。

街边在府门口围观的人都认出了嘉禾,大家难免要指指点点议论一番。

“诶,你说嘉禾县主到底是得罪了谁?大过年的遭这罪?”

“啊?可我怎么听说她是敬佩都城卫的士兵们整日京都巡防,还乐于助人,有爱百姓,于是特意想去体验几日将士们的生活呢?”

旁边的人戳了一下他的脑门:“你傻呀,嘉禾县主平日里是什么做派你不知道?她会愿意做这种自降身份的事?”

周围围着的人连连附和。

这条街住的都是大户人家,人多,看热闹的也多,声音便也大了起来。

嘉禾本以为一路走来她已经麻木了,可这条街上住的都是些品级较高的京官儿,大家有权有势的,府上的女孩儿跟她也是往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如今却都在这瞧她的热闹。

她一口银牙咬碎,眼神又阴又狠的瞪了过去。

自然是有人被她吓了一跳:“哎哟你看,县主那眼神好吓人,感觉恨不得吃了我!”

也有人身份高,并不惧怕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平日里得罪的人多了总会得些报应的,瞪着别人泄愤算怎么回事。”

嘉禾平日里在京都并不会与人为善,落井下石的自然不少。

还有人早就瞧不惯她,让府上的小厮拿了个荷包过来,里面随便塞了些碎银子,便让人拿上去给嘉禾。

嘴里还嚷着:“大过年的县主辛苦了,一点小钱,给县主讨个彩头。”

与那人同府的兄弟姐妹里有人拉住她劝道:“算了,嘉禾背后还有宜贵妃,你现在得罪狠了,日后她定要报复回来。”

那个姑娘嗤笑一声:“若是宜贵妃还愿意保她,她现在还会在这里?要我说,她早就不得宜贵妃宠了,三番五次挑衅傅恩锦,人家是谁,祖父叔伯都是朝中重臣,外祖家是从二品爵位,现如今还跟大将军府联了姻,要我说,嘉禾就是蠢,哼,不自量力。”

嘉禾看到那个荷包,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僵在原地。

旁边的士兵在催促她快些,别耽误时间。

嘉禾垂眸,咬着牙一把抓过那个荷包朝旁边的士兵怀里塞了过去,眼里尽是屈辱。

她堂堂一个县主,如今竟然被羞辱至此,这一切,全部都是拜傅恩锦所赐!

那士兵白得了一个赏银,顺势便收了,也不客气。

两队人这便要到了傅府的门口。

刚刚街道两旁各府的议论傅恩锦自然没听清,只是觉得嘉禾这人吧,常在河边走,果然就湿了鞋不是。

她正想着,眼睛也盯着那两队人在看。

嘉禾整个早晨的跑城巡防都低着头,怕人瞧清她的脸,虽然也遮不住什么的,只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这时却突然听队伍最前的三营头头宋路大声道:“县主,敲锣了!声音喊大点!这条街旁边住的都是大户人家,宅子大,声音小了人听不见!”

嘉禾气的心里在吐血,忍不住一个眼神瞪过去,却看见了在府门口瞧热闹的傅恩锦。

她对傅恩锦的恶意都明晃晃的写在了眼睛里,那眼里的恶毒让傅恩锦微微皱起眉,他哥傅修齐忍不住将她挡在了身后。

宋路见嘉禾没反应,又瞧了傅府的方向一眼,说话的声音更大了:“县主!还愣着干嘛呢!”

嘉禾恨恨的收回目光,喊了一句号子。

傅恩锦垂眸冷笑了一声,嘉禾还是老样子,永远不会反思自己。

她让门房拿20个小荷包过去给士兵们一人发一个,唯独没有给嘉禾。

反正县主高高在上,哪里会要她的彩头。

嘉禾见傅府的人出来给赏钱了,下人却从她的旁边绕了过去,谁都发了就是没有她。

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比刚刚被那户人家给了赏钱还要更气了几分。

傅恩锦这不是公开对她挑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