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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宵焕手腕的力道很大,?男人的叫声穿透了整个酒吧。

    “疼疼疼!”男人大声的喊着痛。

    季宵焕抬手将男人的手狠狠向后一推,男人立刻两步往后摔,一个趔趄没有站稳,?猛地撞到了后面吧台。

    哗啦一声巨响。

    吧台上摆着的几瓶洋酒碎在了地上。

    地上顿时狼藉一片。

    玻璃渣碎了一地,?男人瞪着眼睛惊恐的看着季宵焕。

    季宵焕浑身都散发着寒气,向前了两步,压着声音又问了一遍:“你刚刚在碰谁?”

    精英男顿时心里一慌,?他的后背紧贴的着柜台,?腿脚都在发软。

    这时候酒吧的老板走了过来,?连忙拦住了季宵焕,?陪着笑说:“先生先生,这里是出什么事情了吗?您有什么不满可以和我说。”

    季宵焕侧过身冷冷的看了老板一眼,指了指地上的酒,沉着声音说:“碎的,我加倍赔。”

    说完季宵焕抬手一把推开了挡在他前面的老板,拧着手腕就要往前走。

    男人被季宵焕身上散发的气势给吓着了。

    他抖着腿后背贴着柜台不断的往台子下面缩,?手颤抖的指着季宵焕说:“我......你.......你再过来,?我报警了啊!”

    季宵焕两步冲上前,?一言不发,?弯腰就抓起了男人的手腕骨,把男人给提溜了起来。

    “我报警了,?你这是恶意伤人,?我是律师可以告你!!!”

    季宵焕冷笑了一声,?完全不在意。

    况穆却朝季宵焕的背影抬了抬指尖,?他拍了拍座位,竭力的说了一声:“季宵焕,别......”

    说完况穆就开始咳嗽了。

    他捂着心口,?咳嗽的脸色通红,胸口剧烈的起伏。

    “咳咳咳咳咳咳.......”

    听见况穆的咳嗽声,季宵焕下面的动作猛地一顿,他立刻松开了捏着男人的手,转过头大步的朝况穆的身边走了过去。

    接着季宵焕弯下腰一把抱住了况穆的身子,一只手揽住了况穆的腰,一只手给况穆拍背。

    “你别打他......他会报警,咳咳咳咳咳......”

    况穆拽着季宵焕的衣服,艰难的说。

    “好,不打。”

    季宵焕闭上了眼睛,沉沉的吸了一口气,他抱着况穆薄瘦的身子,手上一下下轻柔拍着,身上的戾气瞬间全部都散了。

    况穆喝多了。

    他醉的迷迷糊糊的,之前极力伪装自己的外壳也随着理智的退散消失了。

    况穆几乎是本能一般,闻到了季宵焕身上的气味,将头抵在了季宵焕的肩头,就像是找到了可以依靠自己身体的支撑。

    他一下下的呛咳着,咳得心口都在疼,于是况穆缩紧了身子,手紧紧按住了心脏的位置。

    “心口疼?”

    季宵焕皱着眉头问了一声。

    况穆咳嗽的说不出来话。

    季宵焕将况穆抱的更紧了,他一手揽住况穆的后背,另一只手推开了况穆的手,转成用自己的手掌一下下的揉着况穆的心口。

    况穆就抓着季宵焕的衣服一下下的粗喘着。

    这一下旁边的人都看傻了。

    周冰双和他的男朋友方楚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甚至他们新带过来的男生都望着这一幕感觉眼前一片茫然。

    那个男生叫刘嘉,今年25岁,研究生毕业目前正在一家顶流的软件公司当一个小领导,在他这个年纪也算是小有所成。

    刘嘉之前见过况穆。

    况穆是h大里面的名人,几乎没人不知道h大这个帅哥小老师,年纪轻轻就是博士生,并且还能带h大研究生的课程,最关键的是长相极为出色。

    有一次刘嘉去h大找朋友,一下就看上了况穆。

    那时候况穆穿着一身米白的羊绒风衣,拿着一本书,正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给一个女生讲题。

    阳光照在他那张清冷漂亮的脸上,看的刘嘉当时连气都忘记怎么喘了。

    他朋友知道刘嘉的性取向,看了刘嘉那一脸傻样笑着问:“喜欢啊?”

    刘嘉点了点头。

    “没戏,别想了,那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冰山,况穆况老师,喜欢他的人排着队呢。”朋友砸砸了两下嘴,继续说:“可他性格怪得很,每天脸上没有一点点表情,连笑都不会笑,你又不是他学生,估计他连一句话都不会和你说。”

    刘嘉听了这个也没死心。

    后来他得知方楚的女朋友是况穆的姐姐,又知道了况穆喜欢男生,最后再知道况穆一直是单身。

    刘嘉这才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今天他来之前,方楚和周冰双还连连嘱咐他,说况穆这个人性格冷,不爱说话,也不依赖别人,更更更重要的是他讨厌别人碰他,所以一定要刘嘉注意一点。

    刘嘉连连应着,一路上把这些注意事项来回的在脑过啊过,生怕自己到时候看见况穆,情难自已就给忘了。

    可现在......

    他看见那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先是在酒吧里大闹了一通,然后转过头又是抱着况穆,一会又是哄着况穆,一会又是给他拍背,一会又是揉心口,简直是把况穆给疼的不行了。

    瞧着又自然又亲密。

    可最关键的是况穆没有一点点的反抗,他在那个人的怀里乖的厉害,甚至还将脑袋软软的贴在男人的肩膀上。

    过了一会,况穆渐渐好了一些,他停下了呛咳,浑身脱力了一般软在了季宵焕的怀里。

    季宵焕拿起旁边况穆的水杯,放在嘴边试了一下水温。

    水还是温的。

    他将水递到了况穆的嘴边。

    况穆犹豫了一下,想要抬起手自己喝,却被季宵焕压下了手。

    于是况穆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

    季宵焕放回了水杯,又抬手拿起桌子上况穆喝过的酒杯闻了一下。

    一闻到那刺鼻的酒味,季宵焕立刻皱起了眉头。

    他抬手揉着况穆毛茸茸的后脑勺,沉着声音说:“月儿,想不想吐?难不难受?”

    况穆靠在他的肩上,慢慢的摇了摇头。

    这时周冰双后知后觉的从震惊回过了神。

    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脚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的冲到了季宵焕的身后,一把拽住了季宵焕的胳膊,大声的嚷嚷说:“季宵焕,你现在在抱着谁?你还好意思回来?你还有脸回来?!”

    季宵焕猝不及防被周冰双拽着,揽住况穆的胳膊猛地一松。

    眼看着况穆的小脑袋咯噔一下要滑下来,季宵焕立刻用另一只手抱住了况穆,抬头看向了周冰双。

    他没有回答周冰双的话,而是压着声音问:“你为什么带他来喝酒?”

    周冰双被季宵焕那双眼睛看的愣了一下,说:“他身体好了,可以喝。”

    季宵焕脸色阴沉的没有说话。

    况穆前两天还胃疼的厉害,上课时好好站着都能给疼晕过去,现在才过了两天就和他说好了?

    季宵焕抱着况穆吸了一口气,完全没有理周冰双,而是抬起手朝老板挥了一下手。

    老板立刻弯着腰赶了过来。

    季宵焕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扔到老板的怀里说:“里面有五十万,赔你的酒。”

    其实那些酒十万块都要不了,老板立刻点头哈腰的接过了卡,笑的眼睛都睁不开的道谢。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季宵焕没理他,弯腰将手探入了况穆的腿弯,将况穆横抱了起来,转过身就要走。

    况穆倒是迷迷糊糊的没说什么,周冰双却不愿意了。

    她两步上前,抬手揽在季宵焕身前,瞪着眼睛问:“你干什么?”

    酒吧里的人全部都瞩目在这片位置。

    季宵焕沉着声音说:“我带他回家。”

    “家?你带他回家?”

    周冰双实在是太气了,她现在只要一看见季宵焕这个人,脑袋顶上就是冒火的,恨不得把这个狗男人给砍了。

    她气的咬牙切齿,手指颤抖的指着季宵焕,甚至想冲上去扇季宵焕一巴掌。

    周冰双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方楚还没见过周冰双气成这个模样,他抬手想要拉一下周冰双,却被周冰双一把甩开了。

    周冰双咬着牙说:“你凭什么带走我弟弟!”

    季宵焕阴沉着脸,没有想继续和周冰双争执,他抱着况穆抬脚绕过周冰双走了出去。

    “你站住!”

    周冰双骂了一声,转过身就去追季宵焕。

    她气的脸色通红,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才终于在酒吧门口拽住了季宵焕。

    季宵焕被她拽的衣服的袖子都快要扯烂了。

    季宵焕猛地侧过身,避开了周冰双的手。

    他的眉眼利的如刀子一样看着周冰双,说:“他现在很不舒服你看不出来吗?我不带他走谁带他走?”

    “谁带走也轮不到你!”

    周冰双喝了酒,丝毫不惧季宵焕身上要将她杀死的气势。

    她站在酒吧的大门口,完全不顾及周围的人来人往,气的指着季宵焕的鼻子大声的说:“季大少爷,你现在看出来他不舒服了?啊!你一走走七年连个人影都找不到的时候,你考没考虑过他舒不舒服?!你当初为了拿到那块破玉和况进山做交易,你说不要他就不要他的时候,你考没考虑他舒不舒服?!你妈的!当初我弟弟为了你,甚至不在乎你是不是真的要害他,他没日没夜的看案卷就是为了给你脱罪,他站在法庭上把所有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的时候,你考没考虑过他舒不舒服?!你走了以后,我弟弟急性胃出血住进医院icu差点没命了,救了一天一夜,你有没有考虑过他舒不舒服?!你管过吗!你问过吗?!你不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你一走走七年,我不瞒你说,我以为你早就死了!”

    周冰双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她抬手摸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你现在回来了,你回来干什么啊?你是回来看看我弟弟是不是还活着,还是让我弟弟看看你还活着?!”

    季宵焕听着那些话,手上抱着况穆的力道不断的缩紧。

    周冰双又气又委屈,她咬着牙瞪着季宵焕骂道:“王蛋,你真不是个东西!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我就算给我弟弟捆去国外,我都不会让他和你在一起。”

    “姐.......”况穆听得眼睛也有些红了,他低声的喊了一句说:“你别说了好不好,我不想听.......”

    周冰双抬手又抹了一把眼泪,她手指又颤抖的指着况穆,说:“你啊你啊,还护着他.......二十多年了,你之前护着他就算了,他都这样对你,你还护着.......”

    说到这里周冰双就有些说不下去了,她看见况穆现在醉的已经迷迷糊糊的,却还是护着季宵焕,却还是躺在季宵焕的怀里,手指轻轻的勾着季宵焕的衣襟。

    周冰双简直是又气又无奈,她指着况穆还打算说什么,却看见况穆一下皱紧了眉头,不知道哪里不舒服了,脸色苍白的吸了一口气。

    季宵焕一下就急了,他压根顾不上周冰双在说什么,抱着绕过周冰双直接走了。

    “唉,你!你!”周冰双还想要冲上去,却被旁边的方楚一把拉住了。

    于是在周围路人的注视下,季宵焕抱着况穆大步的走过了马路,走到了路对面的车上,他先将况穆放到了副驾驶上,然后自己坐到了驾驶位置上。

    等到那辆越野车已经走出了路口,周冰双才气的一把甩开了方楚的手说:“你有毛病啊!你拦我干什么!”

    方楚沉默了一会,看着周冰双气稍微散了一点,才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周冰双的身前问:“那个人是谁啊?你怎么那么气?”

    “是谁?”周冰双冷笑一声,眼睛还是红红的,她抬脚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抬起头咬着牙狠狠的瞪着方楚说:“你们男人除了我弟,没一个好东西,全是狗男人!”

    季宵焕为了照顾况穆,一路上的车开得很稳很慢。

    一到红绿灯要停下的时候,他就侧过头看一看况穆。

    况穆半闭着眼睛,歪歪的倚在窗户边,似乎是快要睡着了。

    他的侧颜在窗外飞驰而过夜景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美好。

    到了一个七十多秒的红灯时,季宵焕俯身轻声打开了前面的车柜,从里面拿出来一条白色的羊绒毯子盖到了况穆的身上。

    况穆感受到了动静,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晃晃悠悠的睁开眼睛看着季宵焕。

    季宵焕鼻梁高挺,眉眼深邃。

    他倾着身子替况穆掖了掖小毯子,然后抬手将耷拉在况穆眼前的发丝抚开,又蹭了蹭况穆细软的脸颊,低声的说:“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

    况穆没应声,轻轻的转过了头望向了窗外。

    红灯结束了,后面的车开始按起了喇叭,季宵焕这才正过了身子,继续开车。

    况穆身上盖着白色的毯子,刚刚上车的时候季宵焕问他哪里不舒服。

    况穆告诉季宵焕他没什么事情,只是腰抽痛了一下。

    于是季宵焕还在他的腰后面垫了上次他的看见的小靠垫,座椅的自动加热功能也被打开了,况穆现在缩在座位上感觉身上都暖烘烘的。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盖着那个小白毯子。

    这条和之前他最喜欢那一条好像......

    之前的那条毯子是他住在季宵焕家里时候季宵焕给他买的。

    纯白的颜色,上面还带着小羊绒毛,摸起来很软乎,盖着也十分的暖和。

    只是那条毯子当初被况穆留在了季宵焕的家里,估计现在早就成了垃圾......

    那么这一条呢?

    毯子一直备在车里,是季宵焕给谁买的?

    “我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况穆手里摸着那条毯子,忽然开了口,声音微哑的说。

    季宵焕正在开车,手顿了一下,侧过头看来况穆一眼说:“毯子和垫子都没人用过。”

    况穆的手依旧摸着那条毯子,没说话。

    “我专门给你买的,新的。”

    况穆这才松下了捏着毛毯的手,身子软软的靠在了窗边,望向了窗外。

    紧绷的情绪渐渐的松了下来,况穆被车里的暖风吹得头脑昏沉,没多久洋酒的后劲就上来了,况穆的手摊在位置上,睡的迷迷糊糊。

    季宵焕开着车,一路上看了况穆好几次。

    车子开得慢,况穆晚上喝了烈酒,季宵焕怕他会晕车不舒服,往日里只要半个小时的路程季宵焕愣是开了一个多小时。

    到了h大的停车场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季宵焕看着况穆睡的熟,他抬手摸了摸况穆的指尖,想要把况穆的手放进毯子里。

    况穆迷迷糊糊的就醒了,那双眼睛像小鹿一样朦胧的看着季宵焕。

    “到了。”季宵焕说。

    况穆恩了一声。

    季宵焕还没有反应过来,况穆就已经转过身拉开车门要下车。

    况穆头晕眼花的,刚一开车门脚一软,整个人带着毯子从车子上摔到了地上。

    “月儿!”

    季宵焕眉头一皱立刻大步下了车,他绕过车走到了况穆的身边。

    况穆迷迷糊糊的,身上盖着白毯子坐在地上,就像是小白猫一样。

    “摔着了吗?”季宵焕蹲在地上,急忙扒拉开况穆的手看。

    那辆越野车的车底盘高,这样摔下去怎么也摔疼了。

    季宵焕看见况穆的手心滑出了一道血印子,虽然并不深,但是季宵焕还是皱了皱眉头,他抓着况穆软软凉凉的手心问:“疼不疼?”

    况穆现在是真的醉了,他的那双大眼睛看着季宵焕,里面波光流转的但就是不说话,像是没听到季宵焕在问什么。

    季宵焕认命的叹了口气,抬手要抱况穆。

    况穆却抬手推开了他的手臂,坐在地上向后退了退说:“我不让你抱......”

    季宵焕的手停在了半空,他蹲在地上很耐心的看着况穆,轻声的问着:“那我们要怎么回家?”

    现在已经很晚了,h大的停车场已经没有其他的人,只有车场上暗黄的灯光照到了两个人的身上。

    况穆盖在一个白毯子坐在地上,季宵焕穿着一身黑衣俯蹲在况穆的身旁,静静地望着况穆,两个人就是展开照片卷的一幅画。

    况穆目光飘飘忽忽的说:“我要自己走......”

    “好。”

    季宵焕抬起双手将况穆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弯下腰替况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问他:“腿痛不痛?”

    况穆摇了摇头,拂开了季宵焕的手,自己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季宵焕拿着毯子跟在他身后。

    还没有晃晃悠悠的走两步,况穆脚一崴身子往旁边一晃,又要摔了。

    季宵焕连忙两步冲上前,抬手揽住了况穆的腰,把他稳在自己的怀里。

    况穆的腰又细又瘦,即便他现在是穿着毛衣却依旧感觉瘦的厉害,像是季宵焕手掌一用力就掐断了。

    “我背你好不好?“季宵焕低声问。

    况穆眼睛眨了眨,很努力的睁开眼睛,慢吞吞的抬头看向季宵焕。

    他那双眼睛里面好似含着深水,望着季宵焕没回答。

    季宵焕松开了拦着况穆腰侧的手,蹲到了况穆的身前说:“是背不是抱,外面冷,等会会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