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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麻醉剂的关系还是心情遭透了的原因,在轻而易举的过了这么个将死之坎儿之后,冷暖像是泄了全身的力,一直都很恍惚。

    “唔”

    刚一出门儿,还没来得及多喘口气儿,女人就被掰过身子,死死挤到凌犀那高大壮硕的身子里吻了个昏天暗地。

    “唔唔唔”

    没有料到一直安静的他会突然动粗,在冰天雪地的夜晚嘴唇儿上一凉,他的舌头就像蛇一样顶了进来。

    男人用力的嘬着她,气息急促而微喘,在零下几十度的晚上喷着白烟儿,像是几百辈子没见过女人似地,激烈的让冷暖感到恐惧。

    “你别”

    下巴流出来的口水被冷风那么一吹,冰冰凉的刺痛,伸手推拒着他,却被他顺势握住了她的两只手,强势的别到了身后,稍稍一使劲儿,腰上的手一顶,女人的身子被逼着整个贴向他,她这才隔着棉衣感受到他全身忿张的肌肉下那强烈跳动的心。

    “怎么着,半个月不见,还不给亲了?”

    望着眼前这因为窒息而凄美的脸,他喘着粗气,眉头微皱的冷笑着她的拒绝。

    “没,就是冻嘴唇儿”

    女人一点儿都不逆着他,顺从的让他找不到茬儿生气,她知道他心里有想法儿,刚才能那么给她面子她都烧香拜佛了。

    看着这亲了几下儿就肿起来的红的像小浆果儿似的两瓣儿敏感的小嘴儿,那眉头之间的纠结也捋平了点儿,松开了女人的手,把她塞到怀里。

    “走吧,吃饭去。”

    至于走的哪条路,进了哪家馆子,她也没注意,反正跟凌犀在一起,她从来也不用操心这些事儿,一切随着他就成。

    随他有的时候确实有个好处,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朋友,每次不管有什么事儿,只要一划手机里的电话簿,随便儿什么三山五岳也能扣出来点儿各路神仙来。

    就像现在,就算半夜10点半也能吃上这么精致耗时的私房菜,虽然做饭的人不是那么发自肺腑。

    “我说哥哥你玩儿弟弟我呐是吧,嫌我这累了一天了还不够孙子呢是吧,都闭店了还得给我挖出来客串一会儿奴才,忒不地道了。”

    这看上去二十出头儿的老板兼厨子,个子不怎么高,长了张娃娃脸,英打眼儿伦皮鞋,飞机头,造型还挺潮的,看着就跟一小孩儿似的,只不过那挽起袖子的手腕上那手表上那明目张胆的马耳他十字的logo,直接就出卖了他富二代的身价儿。

    打从看见凌犀搂着冷暖进门儿那刻起,扁扁这嘴那叫一个委屈。

    “别他妈学的那么多废话,你要真嫌累,我再给你送回去待两年,里面好啊,墙又高又凉快,闲不死你。”

    凌犀随便儿戳他几句,头不抬眼不睁的搂着冷暖像地主讨债似的翻着找包房,东挑挑,西捡捡,找了个灯光还不错的屋儿,大摇大摆的坐了进去。

    “嘿,得了,没您凌犀哥就没咱,您凌犀哥赐咱永生,您光芒普照咱万代,您让咱这翻身农奴把歌唱,您凌犀哥一句话,弟弟我赴汤蹈火还不成么?”

    不知道哪儿弄个毛巾,那娃娃脸小青年儿抽来抽去的真就跟那旧时茶馆儿的小二似的,图俩赏钱儿谄媚的甩嗒着那破毛巾。

    那模样儿让情绪不怎么高的冷暖都扯着嘴僵硬的笑了笑,这俩人话里话外她也听出来了,凌犀帮过他,大抵是在法律上。

    玩笑是玩笑,可是不难看出来,这个小年轻儿的是真的崇拜他,瞅他的眼神儿都是那种向往的。

    白灰泥墙、连续的拱廊与拱门,陶砖、海蓝色的屋瓦和门窗,这整个小饭馆儿百十来坪,却处处透着地中海风格的灵魂,见惯了各色高档餐厅的冷暖早就不会分什么风格不风格了,打眼一瞅,心里就一个评价。

    挺奢侈个地儿。

    其实她还挺纳闷儿的,在她印象里,凌犀这人吃饭除了爱吃点儿肉以外,还真就没那么多奢侈的臭毛病,除了必要的事儿,一般的他也不怎么折腾朋友,白费那个人情,这大晚上的,特意挖出这么个厨子来,还真不像他会干的事儿。

    不过他今天干不像他的事儿也不是第一件了,冷暖到现在还没办法想象刚刚那事儿,怎么就能那么轻松就翻篇儿了,这确实有点儿匪夷所思让人摸不着头绪。

    “别他妈学的那么贫,不用你赴汤蹈火要死要活的,给哥哥弄点儿吃的来,我饿了,快点儿~”

    凌犀边脱着外套边说着,谁知道一抬头儿看那愣头青小子直勾勾的盯着他对面儿的女人,眼睛一横楞,二话没说大巴掌就呼那小子脑瓜顶上去了。

    那一下子还挺使劲的,拍出了挑西瓜的时候拍出来的那个声儿,给一直恍恍惚惚的冷暖都吓一跳。

    “啊嘶哥啊,下手忒黑了”

    委屈的揉着头,那小子还是没忘了赞上那么一句。

    “听过老多回了,还真是第一次见呐,真是个像样儿的姑娘。”

    像样儿的姑娘,这真是让冷暖啼笑皆非的一个评价,瞅着那眼神儿里藏不住的不可思议,估摸着这人十有**在这儿琢磨着,这女的不是挺红个小姐么,怎么没一点儿风尘味儿?

    不过那拆开一包新烟,又利落的点上一根儿的男人的倒是挺受用的,抽了一口烟儿嚣张的扁着嘴儿吐了那么一口,还抽空挤出那么声儿轻哼来。

    哼的冷暖一阵恶寒,在这蓝白相间,粘满鹅卵石和贝壳的墙的背景下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今儿的凌犀,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让她不知所以,冷暖开始有些怀疑,这不见的半个月他是不是被强行注射了什么转基因的针剂。

    “嫂子啊,来来,第一次见,握个手吧,叫我小新就行。”

    话音刚落,这小子手刚伸出来就被一个更为宽大厚实的打手板子给抽别地儿去了。

    “行了,别他妈蹬鼻子上脸。”

    阴测测的横了这小子一眼,又看看那个不好拒绝,要伸手儿的冷暖,凌犀撂了一句。

    “不用搭理他。”

    知道这俩人儿关系不错才玩笑这么自然,冷暖这个局外人也没跟着搀和,压着身边儿那瘪掉的包儿,她的情绪实在是没有办法因为任何事儿而转移。

    她爸跑了,迷晕了她带着她的钱跑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低落,情绪真的是一点儿都高不起来。

    不过人真的是一张弹力极大的网,如果说同样的事儿用于想象,也足以让人崩溃,不过真的到事儿就那么发生了的时候,其实反而平静的认命了。

    只是一想到那张慈祥了一个月的脸,她脑袋就晕的嗡嗡的,心里就像是往上反酸水似的,飘飘忽忽的,好像今儿的事儿都像是一场梦似的。

    眩晕,眩晕的厉害

    冷暖手肘压在不均匀的铺着鹅卵石的桌子上拄着头,胳膊肘原本应该很痛,不过她暂时感觉不到,她的五感迟缓了。

    “哎呀我说哥哥,你这是欺负我这无家可归的孩纸啊。”

    扁扁个嘴儿,小新呲牙咧嘴的揉着又被敲的脑袋,那脸上单纯的没有蒙着第二层纱布的样儿,让不善于发泄的冷暖有点儿羡慕嫉妒恨。

    “我说你小子还没蹦跶够呢?什么时候儿回家?”

    难得,真是难得,难得凌犀这种饿鬼转世的大老爷们儿在肚子都咕咕响了的时候儿,还能拐带着关心关心别人的人生。

    “别提了,这仨月过的我老惨了,信用卡都让我爸给我停了,整这个菜馆儿光装修就把我那点儿存款都霍霍没了,就现在天天赚的那点儿钱,付这个,付那个的,还得给她花,天天算算账毛儿都剩不下,我看这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盈利,估摸着再挺一个月,不行,真就挺不住了。”

    一说这事儿,都是眼泪,扑棱着脑袋在那儿讲诉这一个富二代离家出走的事儿。

    头晕目眩中冷暖也多瞅了他两眼,这八成儿就是个为了爱情离家出走的富家少爷了,这年头儿,还真就不多了。

    “家里怎么说的?”

    凌犀一边问着一边儿伸手儿抓了隔断架子上的一瓶儿苏打水拧开,递到女人面前,见她脸色白的像死人似的,还破天荒的掐了手里的烟儿。

    “我这离家出走闹了半个月,一毛钱都不管用,我爸就还是那套嗑儿,什么以我们老归家的社会地位,必须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儿,天天就是这套嗑儿,再说最近,我那个听话的大哥到底是跟我爸给安排的那个任副市长家那娇炮儿搭上了,再有这么个好榜样,我估摸着我俩真就没戏了。”

    越说越沮丧,小新也没当他俩是外人儿,倚着桌子在那倒着苦水,说的挺动情的,也没注意到,他这句话一说完,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微妙变化。

    “你怎么打算的?”

    凌犀再问这话的时候,眼神儿直直盯着对面儿也无意瞄到他的女人,目光很深,带着些许她看不懂的东西。

    “我爸这人太倔,实在不行,我也不可能死磕,分手呗,也不能因为个女的真跟家闹掰了,不值。”

    直到这会儿,冷暖才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半夜的他还特意带她来这儿吃饭了。

    这个小新,如无意外他很有可能就是归齐的弟弟。

    他带她来这儿,无非就是变着法儿的告诉她老归家不是她这种人能进去的,归齐跟她也不可能有什么可能是吧。

    费劲巴拉的这么迂回的就为了点她这么个事儿,冷暖真是纳闷儿了,这还真就不像凌犀了,合着他应该抽她几个嘴巴子骂的她狗血喷头的不就完了。

    麻烦不麻烦?矫情不矫情?

    也是这会儿她也明白了,今儿这个事儿,压根就没翻篇儿。

    如无意外,今儿个晚上,还长着呢

    “行了,新子,用钱的地方,随时跟你哥我吱声儿,我这一晚上没吃饭,你看着什么方便去给我弄点儿吃的。”

    看着对面儿那个始终像听着别人故事没什么反应的女人,一脸高深莫测的凌犀满意的用食指敲了敲桌子。

    行了,该磕哒的话也磕哒完了,也该祭一下饿了半天的五脏庙了。

    “好嘞,哥,我肯定不跟你外~嫂子想吃点儿什么?”

    知道凌犀吃饭没什么太过头的讲究,归新就热情的问问冷暖。

    “你看着弄,我吃什么都行。”

    冷暖晕的发飘,什么胃口都没有。

    “应该还有发好的乌参,我给你弄一份儿吧。”

    归新话一毕,脑子里一想发好的那个肿胀的黑布隆冬,肉呼呼的玩意儿,忽的她的胃就像是往上涌东西似的,那感觉恶心的要命,捂着嘴一顿干呕。

    “哎呦喂,哥哥,我说你这动作利索,这不会是有大侄儿了吧~”

    “滚犊子,做你的饭去。”

    不耐烦的甩甩手,撵走了磨磨唧唧的归新,拿着桌上的苏打水倒了一杯,又抽了一张纸递了过去。

    喝了一口水,看见凌犀的眉头皱的打紧,冷暖反而是莞尔一笑道。

    “你放心吧,我一直吃着药呢,不会有意外的。”

    “呵,你还真懂事儿啊。”

    又给他添了点儿水,男人哼哼的阴阳怪气儿的,就算他也没想过什么孩子不孩子的,可那女人那一脸天经地义的样儿,他又不知道哪儿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没多大一会儿,归新就弄了四菜一汤上来,有鸡有鱼,有鲍有参,快是快,却一点儿不含糊。

    等做了这些菜,归新都直打瞌睡了,他也看出来自己好像有点儿多余,所以交代了一下就把这俩人和这店扔下,走了。

    凌犀是真心饿不得,看见饭菜,眼睛都红了,饭一上来就一直闷头儿吃了小半碗了,直到察觉对面儿那女人的筷子往他餐盘儿里忙乎的频率过高了,这才分出点儿精力来,发现女人的餐盘儿干净的跟什么似的,貌似就在那儿伺候他吃了,直接拉着脸就撂筷儿了。

    “怎么着?冯小刚找你拍《1942》啊,你节个屁食啊!”

    眉毛一挑,头儿一歪,男人瞅女人也没好眼神儿。

    “你吃吧,我不算太饿。”

    边说冷暖边在在煲仔里挑了块儿还算软嫩的牛肉夹到了凌犀的餐盘儿里,她平时伺候他也伺候惯了,习惯性儿的像个贴身婢女似的,给他挑着适合他的食物。

    至于她,是真的是吃不下了,就算现在端一盘儿唐僧肉上来,她也照样儿食不下咽。

    “嗨~怎么不饿?你难道就不是肉做的?你葫芦小金刚啊!”

    横楞个眼珠子,凌犀像看et似的瞅着冷暖,破天荒的那筷子也有样学样的往她的餐盘里夹着菜。

    “诶”

    瞅着那越堆越高的小山,冷暖阻止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