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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面儿不知不觉晃了几个小时,等冷暖到家的时候,都快被这寒冬腊月的冻透了,以至于刚一开门儿的时候,原本想鸟悄儿的安静的进屋儿,却还是被这室内的温暖气流儿冲击了一下,反而一哆嗦,打了个极响的喷嚏。

    阿嚏!

    原本准备好了承受男人的余怒,可意外的是,凌犀依旧是栽歪的坐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手长脚长的撑住颓丧的身子,那眯起的狭长的眸子抬头儿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儿抽着指间的烟,星火的越来越旺,可见他抽的极为用力。

    那一地烟蒂,看上去就挺颓的,只开了一盏壁灯儿的昏黄光线洒在男人结实修长的身板子上,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忧郁味道,那形单影只的寂寥,竟让冷暖有种如果不是凌犀,她甚至有想要抱抱他的冲动。

    可那不过是想想,就算记性不太好,可脸也还是疼的,冷暖没法儿忘了他刚才刚刚打过她。

    打了人然后在这儿独自多愁善感,呵呵,这多矫情,合适么?

    索性不想这些,冷暖准备上楼换件儿衣服。

    “去哪儿了?”

    男人的声线很沉,不是因为被香烟撕扯过度的嘶哑,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累,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的,会以为是她欺负了他,是她不管不顾的丢下了他。

    “出去走了走。”

    她还能去哪儿?如果真的有能长留她的地儿,她也不会回来这里了。

    “大雪泡天的,真他妈能得瑟”

    看着那个眼睛肿的厉害,冻得透红的女人,男人好不容易压下的火又死灰复燃了些,恶声恶气的道。

    凌犀这话说的,让冷暖有点儿哭笑不得,明明是他骂走她的,这又好像弄得是她自个儿没病找抽一样。

    算了,随他吧,反正这样的日子也不久了,冷暖也真的生不起来气了。

    没有再去挑衅他的脾气,冷暖很安静的上了楼。

    换做平时,冷暖这么不理她掉头就走了,凌犀肯定二话不说的抓住她说道说道,可今儿他没动地儿,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自个儿清楚自个儿今天的脾气来的邪气,不然刚才她刚出去那会儿,他就拉她回来了,不找她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跟他在一起,更危险。

    人吧,都有不能碰触的东西,而今儿,就真算是触到他的点儿上了,他从小到大最最敏感的就是他妈,他不想去想,谁也最好别提。

    他承认他今儿确实有些失去理智了

    想想这老赵家人也真他妈够可以的了,还骗到这女的头上了!这么多年了,有意思么?

    “你起来去沙发上坐会儿,我收拾收拾。”

    凌犀没寻思这原本应该恨他入骨的女的上了楼还能下来,一抬头儿,就发现她的脸部线条儿柔和的不得了,只是看这么一眼,竟让他有点儿愣神儿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儿住的久了,久而久之也竟有了感情,心里想着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她竟有些不舍得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没有离开的想法儿的时候不觉得,她其实真的把这儿当家了。

    在这儿一天,她就真的把这儿当自个儿的家一天,她习惯住的地儿都干干净净,她现在不想想那么多,只想好好收拾收拾这乱的不像话的房子。凌犀虽然脾气爆,却真的很少砸东西,可今儿真是几乎把这半个家都给砸了,看着那些名贵的装饰品被摔的稀碎,就连冷暖真的还替自己感到庆幸,至少她没有支离破碎。

    一小堆儿一小堆儿的扫着垃圾,当冷暖捡到那被摔成5段儿的那个玉镯儿的时候,犹豫了再三,她还是把它拿个小红布包儿包上了。

    今儿的闹剧,全都源自这个罪魁祸首,按道理来说,这应该是个烫手山芋,可但凡有点儿心思的都懂,无论是大爱还是大恨的感情方式,不过都是源自两个字,在乎。

    她看得出来,凌犀是在乎这个东西的,不然也不会一看见它就像个疯狗似的到处咬。

    男人就那么斜靠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女人熟练的收拾着屋子,狭长的眸子里黑曜石色的瞳孔一紧一紧的,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冷暖干活挺利索的,没一会儿就整理的差不多儿了,想着刚才收拾花瓶儿碎片的时候,看见上面儿有血渍,才发现男人的脚底儿被扎出了血。

    人吧,都挺奇怪的,在一起的时候都恨得牙痒痒,可一想到也相处不了多久了,反而什么仇恨都没有了,反而冷暖这脑子里,都是什么他帮她还钱啊,帮她出气啊,甚至她受惊吓的时候让出肚子来给他捅啊,帮她挡伤啊什么的好处。

    其实真的,虽然她没办法儿跟凌犀继续相处下去,但她也没有那么幼稚的否认凌犀对她的帮助。

    这么一想,心反而软了下来。

    “把脚抬起来,我看看。”

    看着女人抱着医药箱儿过来,凌犀还纳闷儿呢,结果她一说话,还真让他一愣。

    只见男人的厚实的脚掌底儿被花瓶儿的碎片扎的血肉模糊的,好多碎碴儿还在上面儿嵌着,血渍都干涸了,冷暖的眉头都拧了起来。

    想想前几天的烫伤也是,明明比她严重那么多,竟还因为她的伤差点儿忘了自个儿受了伤。

    这男人不是肉做的么?这么多碎片儿都不疼的么?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忍着点儿,可能有点儿疼。”

    冷暖拿镊子夹着沾满碘伏儿的棉花,在一点儿一点儿的剐蹭着那些嵌在肉里的碎碴儿,那样儿特别认真,这回轮到凌犀说不出来话了。

    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冷暖,甚至她哪小脸儿上的巴掌印儿还那么清楚的肿在脸上,可见他刚刚打的多大力。

    凌犀这人,是个大男人,是个彻彻底底的大男人,就算你迎面砍他几十刀,甚至一刀砍死他,他都不会跟你去软一下儿,可也正是因为他是大男人,像他这种大男人,偏生都受不了软刀子,就像现在,明明就是他刚刚犯了混,可这个女人还在这儿帮他弄伤,这让凌犀的心莫名其妙的很堵。

    凌犀不是第一次跟冷暖动手儿,可他也绝对不是那种手都动了,还在那全世界的找后悔药的那种,在他看来,已经发生的事儿,既然都成定局了,再在那儿装模作样的,也够虚伪的了。

    可他现在就是有种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