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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直呼村长的姓名,倒是夏老大的头一次。

    但显然,夏老大是生气至极:“你作为村长不作为也就罢了,我们夏家是招你惹你了?每每出事,你不护着我们就算了,还三番四次地将我们往前推!要不你这村长就不要做了,给我做算了!”

    人人都知道,夏老大这说的自然是气话。

    可村长却是拍了拍桌子,虽气势不如夏老大,但瞧着也是憋屈了许久,终于爆发了的模样:“好啊!来啊,你当啊!你以为我这村长好做啊!?这么多年,什么周家,什么村子里的事情,你以为都是好管的吗?!那你叫我怎么办,难不成瞧着今年又是一场灾年?那咱们村子,可就真的是没救了,你知不知道?!”

    说着,村长倒是不那么生气,反而是红了眼眶,一个大男人,好像是要哭出来了一般,

    惹的一旁的杭正午都有些不好意思,上前拉了拉村长的衣袖:“爷爷,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夏老大是吃软不吃硬的,瞧着村长如此,他也是皱了眉头,而后叹了一口气,态度反而温和了下来:“我知道你难做。可我们夏家就不难吗?我侄女可怜,庶女出身的,京中容不下她。她来投靠我,我什么都给不了她不说,还要从她这拿东西。我是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的,你又何必非要来为难我?”

    仿佛这一刻里头,夏老大就开始苍老,满面愁容:“我这才得了个孙女,家里头也是紧张。自个儿都自身难保了,你要我如何去帮旁人?”

    这话说的,倒是情真意切。

    村长一言不发,似乎并不打算放弃。

    杭正午却是上前,看了看月满,又看了看村长:“爷爷……算了吧!我早就说过了,咱们何必要强人所难呢?总还能有其他的法子的!”

    与杭正午相处这么久,月满倒是觉得,这个杭正午和村长不同。

    他虽然就是村子里出身的孩子,不过家里从小就十分注重对他的培养。所以他知礼数,懂孝道。除了在某些方面有些迂腐之外,月满其实还挺欣赏这个杭正午的。

    瞧着孙子都如此了,村长也知道,继续的坚持,是毫无意义的。

    他起身,颓然地对夏老大摆了摆手:“罢了……我……也不想强人所难。这村子今年如何,就听天由命吧!”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是佝偻着的,其实月满的心里也难受。

    她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按着夏老大的性格,是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果然,下午他们又去了一趟地里之后,夏老大回来就拍板决定了:“咱们还是得去京中一趟!这虫子繁衍的太快了,若是再不及时救治,只怕是今年真的要完了!”

    周围的几个州府的虫药价格都在上涨,唯有京中是天子脚下,也不敢如此。

    可刘氏却是第一次,反对自己丈夫所说的话:“不成!咱们家去了,不管买没买到药,让村子里的其他人知道了,那都是麻烦!”

    她看了一眼月满,笃定道:“咱们不是还有那玉米地吗?我相信阿满,咱们今年总不至于坐吃山空!倒不如……不要惹这个麻烦。”

    这一次,连夏武都是这么说:“是啊,爹!咱们家若是真买了药回来了,日后他们逼迫到妹妹的头上,咱们还能拦得住吗?倒不如什么都别做,反正再糟,也不就是这一年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