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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餐结束之后,大家陆陆续续离开餐厅,许枝柚在一边絮絮叨叨:“怪不得江吟学姐沦陷了,那个帅哥,简直就是痞帅的外表,柔水似的内心,你有没有注意到,他刚才拒绝学姐的时候,竟然还注意到要拔电源,把话筒给关了。连拒绝人都让人这么心动!”

    傅时衿想说:“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他以前怎么拒绝人的,他往别人脸上吐烟圈,逼人让开。”

    只是,这话她自己想想就算了,毕竟,刚才邢漾都和她装不熟了,她也没必要说自己曾经和邢漾认识。

    可是,她这一细想,她才想明白。

    邢漾从头到尾,都没有主观意愿上伤害过任何一个喜欢他的女生,更没有轻视对方。

    而事实是,是她先带有色眼镜看人。

    甚至觉得邢漾是那种来者不拒的人。

    傅时衿想到这儿下意识往手腕上一摸,突然发现自己的手链不见了,她对许枝柚说:“我的手链好像落在餐厅里了,我得回去找找。”

    倏然,天上闪过一道白光,伴随着一道“轰隆”的声音,许枝柚说:“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雷阵雨,你别去了,明天再去找就好了。”

    “这条手链对我来说很重要,你先回去吧。”

    许枝柚无奈:“那我先回去,一会儿要是下雨了你就先在店里等一等。别傻,往雨里冲。雷阵雨就是一会儿的事情。”

    “知道了。”

    “那你注意安全。”

    傅时衿折回餐厅,急急忙忙地往里走,服务人员刚好在打扫他们吃过的残局,傅时衿问她:“你好,请问您刚才见到了一条手链吗?”

    服务员听到傅时衿问,从口袋里摸出手链:“是这条吗?”

    “是这条,谢谢啊。”

    “没关系,我就是在这儿收拾餐桌看到了,还没来得及交给我们老板。找到了就好了。”

    “谢谢,谢谢!”

    傅时衿再次表达自己的谢意以后,才离开了餐厅。

    只是她前脚刚出了餐厅,一豆大的雨点便砸到了她脚边,这天气预报一向不准,今天倒是挺准的。傅时衿抬头忘了眼天空,看着雨水倾泻,视线降低时,她望见雨中的一道身影。

    邢漾手握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朝着傅时衿走近,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只说:“我送你回去。”

    傅时衿站在伞下,没有动,只是盯着邢漾。

    “你刚才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刚刚路过咖啡店,买了一杯咖啡,人多等的久了。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你在这儿。”邢漾说。

    “嗯。”傅时衿咬了下唇,心里竟然有种失落的感觉,“谢谢。”

    但,这不才是正常的吗?

    傅时衿如是想。

    现实和想象从来都不会重合。

    就比如,邢漾也不会知道。

    一年没有和他联系过的她,竟然从某一个无从发觉的时刻,忽然发现,她好想和他度过那些瞬间。

    她瞒着所有人,悄悄动心了。

    谁也没有告诉。

    就连一开始,她自己都差点没有察觉。

    如果,今天晚上,邢漾答应了江吟的告白呢?

    或者,她大学这四年,再也遇不见邢漾,怎么办?

    邢漾低睫盯着傅时衿,将伞向她倾斜,自己的肩膀露了一大部分在外面,几乎是同时,他们朝彼此问。

    “你是复读考的宁大?”

    “你大学生活过得怎么样?”

    同时问出问题的时候,邢漾和傅时衿看着彼此都恍然一笑,邢漾说:“那我先回答你的问题,我复读了。”

    “为什么啊?不是都做了决定,打算和肖云霄先一起工作吗?”傅时衿抬眸问。

    邢漾嘴角勾着笑,“行业不景气,还是学历重要。”

    倒是满腔的精打细算。

    傅时衿听到答案以后,做了这个总结,随后低头盯着脚尖,脚踩下去的那一瞬间,周围的雨水散开,留下涟漪。

    “该你回答了。”

    “都挺好的。”

    “那就好。”

    两个人一路并肩往前走,傅时衿忽然问他:“什么时候决定复读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给我们透露啊?”

    她中途向姜意礼打听过消息,只是林祁阳去当兵了,和邢漾的联系逐渐变少,她更是见不到邢漾,久而久之就断了联系。

    邢漾回头看向傅时衿,只见她笑出两个酒窝,像是老友关怀,默契到谁也不再提一年前他们彼此约定过的宁大见。

    “你宿舍哪栋楼的?”

    “21号。”

    “你呢?”

    “15号。”

    “……”

    “到了。”

    傅时衿原本以为今天下雨,女生宿舍楼下会没有那么多的情侣抱着对方亲吻,却没有想到,女生宿舍楼下会汇集成“雨伞蘑菇”。她打算当做无视,和邢漾说完“谢谢”之后,想要飞快地跑回宿舍去。

    谁知道邢漾却喊她:“傅时衿,有句话我还没和你说。”

    “说什么?”

    “迟到了一年,对不起——”

    邢漾握着伞柄,傅时衿感觉有一瞬间,时间静止了一般,她听着雨点落在伞面上的声音,吧嗒吧嗒的声音,像是砸在了心上一样。

    都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说不介怀,那是假的。

    “宁大见,这不是见到了吗?迟到了一年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