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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肩膀上披了一件黑色大衣,闻烟视线落在庭院门上缓缓收了回来,然后起身进去了。

    天确实冷,身体还没有好彻底她担心再严重。

    谭叙深看着庭院门,停了两秒,跟在闻烟后面也回了客厅。

    客厅里,易阳在玩游戏,闻烟在床上躺了一天,感觉房间闷闷的,现在还不想上楼。

    “要看电视吗?”

    谭叙深拿起了遥控器。

    闻烟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她嫌吵。

    看她精神状态还是很差,谭叙深就没打开,坐在她身边,安静地陪她坐着。

    昨天来得匆忙,闻烟没有仔细观察这栋房子,是有些年岁了,而在那个年代能建一栋这样的别墅,肯定也不是一般人家。

    目光往那边移了移,闻烟看到墙上有很多老照片,太小的看不清楚,而且有很多已经泛黄了。

    “那个是我外公外婆,旁边是我妈和我舅舅。”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谭叙深用手大致为她指了一下。

    其实能看出来,眉眼很像,旁边的女人很漂亮,而舅舅英姿挺拔,分别站在两位老人身侧。

    “怎么走的?”

    闻烟问出来就愣住了,她不想问的。

    “我外婆在睡觉的时候离开的,没受罪,然后过了半个月,外公也这么离开了。”

    谭叙深也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他慢慢拉住她的手,却被闻烟躲开了。

    “在这个房子里吗?”

    闻烟微微向四周张望。

    “嗯,八十多岁,算是喜丧了。”

    谭叙深脸上并没有太多难过,更多的是怀念,人活一辈子,能毫无痛苦地离开,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

    闻烟心里忽然很触动,为两位老人的爱情。

    年轻人往往都很向往轰轰烈烈的感情,最终还是得归于平静,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几十年,一辈子,外公也是觉得没有挂念,所以才离开了吧。

    往常都很害怕死亡这些事,但现在闻烟觉得这间房子很温暖。

    “我妈当年考大学去了A市,工作中认识了我爸。”

    刚才吃的药劲好像上来了,谭叙深感觉身上发热,也很乏力,他力不从心地靠在了闻烟身上,而闻烟也没有躲开。

    虽然他平常说话声音也不大,但闻烟还是从中听出了生病时的虚弱。

    “我爸妈做科研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做什么,很多项目都是机密,他们也不会告诉我。”

    谭叙深望着那些照片,感觉眼皮很沉,视线也越来越不清晰,“我爸83年参与的一个项目,上个月刚解封,我跟我妈才知道他当年做了什么,但三十多年过去了,当时他的很多同事战友都已经不在了。”

    闻烟目光微滞:“很危险吗?”

    关于他爸妈的职业,闻烟问过他,当时他只简单说了几句,她就没有再细问。

    而现在,她大概知道了他说的是什么,也知道了他性格中的薄凉是因为什么。

    “嗯,有些对身体不太好。”

    谭叙深的目光有些暗淡。

    感觉肩膀上的重量越来越沉,闻烟偏头,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眉心也皱着。

    “吃药了吗?”

    闻烟看着他,没动。

    谭叙深睁开眼睛笑了笑,然后翻身埋在了闻烟颈窝里:“吃了。”

    气息太过滚烫,余光注意到易阳往这里看,闻烟立即推开了他,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我睡了。”

    “我也要睡觉觉!”

    易阳拿着平板过来牵闻烟的手。

    闻烟拉着易阳上楼了,把谭叙深一个人留在了客厅。

    望着他们的背影,谭叙深轻笑,但眼里却全是红血丝,将客厅的灯关了他也跟着上楼。

    ——

    吃过饭身体有了点力气,闻烟强撑着洗了个澡,但从浴室出来,就发现谭叙深坐在她床上。

    闻烟低头看了眼浴巾,情不自禁地往上扯了扯。

    “晚上不舒服记得叫我。”

    谭叙深担心她洗澡晕倒,也很想和她一起睡,但看到她提浴巾的动作,还是忍住了。

    “嗯,我要换衣服了。”

    闻烟站在浴室门外没动,潜台词很明显。

    “好,晚安。”

    看了她两秒,谭叙深从床上起来。

    看着他走到门边,也离她越来越近,闻烟清楚地看到了他脸色很差,还没来得及细看,门关上了。

    冬天郊外的夜晚,很静,闻烟躺在床上什么都听不见,她的身体明天还需要接着打吊瓶。

    脑海里胡思乱想着,闻烟好像睡着了,又好像很清醒,时间在这个房间是静止的,然而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

    想到谭叙深离开的神情,闻烟睁开了眼睛,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凌晨一点了。

    望着窗帘犹豫了很久,闻烟还是下了床,她轻轻推开隔壁的房间,借着微弱的光走到床边,然后弯腰,把手轻轻放在谭叙深的额头上。

    还是很烫。

    闻烟皱眉,但还没来得及把手收回来,就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臂。

    谭叙深条件反射地握住她的手,然后将她拽到了床上,一阵温柔的陷落,随之紧紧抱在怀里。

    “放开我。”

    闻烟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在他怀里了,她不敢大声说话,怕吵醒易阳。

    谭叙深用力抱着她,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和颈窝。

    “快放开我。”

    闻烟挣扎着推开他,而他却越抱越紧。

    谭叙深仿佛还没有清醒,睡梦中感觉额头传来温凉的触感,很舒服,而睁开眼看到是她的那一刻,这么多年的麻木和倦漠仿佛都消失了,然后顺着心脏流到四肢百骸。

    因为家庭和性格,谭叙深是个很少感动的人,但这两天却经历了太多,只想狠狠地把她揉进怀里。

    “谭叙深!”

    闻烟气极了,而随着她压制的叫喊,旁边的易阳翻了个身。

    谭叙深和闻烟瞬间停下,但过了两秒,没听到易阳的声音,好像又接着睡了。

    “放开。”

    闻烟踢他的腿。

    任她打闹,谭叙深抱着她下了床,然后走向了隔壁房间。

    “谭叙深,你出去!”

    到了她房间,闻烟的声音和动作都不再克制。

    “想抱着睡。”

    谭叙深抱着闻烟上床,即使在昏暗里,笑容也很迷人。

    他的声音带着沉睡和病态的沙哑,在耳边泛起一阵颤栗的痒,闻烟愣了愣,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然而趁着她愣怔,谭叙深的吻已经蔓延到了她唇上。

    他也不想操之过急,但控制不住。

    闻烟回过神狠狠地咬着他的嘴唇,一阵血腥味从彼此舌尖蔓延,但谭叙深依旧没有放开,闻烟又用力地捶在他的胸膛和后背,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但谭叙深却越抱越紧。

    直到最后,闻烟快要窒息了,谭叙深才放开她。

    “谭叙深,你就应该发烧被烫死,出去!”

    闻烟很后悔刚才一时心软,拳打脚踢地想把他踢下床。

    闻烟的力气一点也不小,谭叙深很疼,但更乐在其中,他从背后抱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她圈在怀里:“不,要抱着睡。”

    怎么都挣扎不开,闻烟呼吸紊乱,唇边好像还残留着血腥味,她舔了一下,忽然不气了。

    以前他们家养了一条狗,也总喜欢半夜爬上她的床。

    ——

    第三天吊完点滴,闻烟感觉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但谭叙深退烧后感冒又越来越严重,他已经好多年没生过病了,这一次倒是来势汹汹。

    “爸爸,我们去医院吧。”

    易阳趴在谭叙深腿上,小脸皱在一起。

    “没事,快好了。”

    谭叙深笑着摸了摸易阳的头。

    其实感冒要比发烧好很多,只是看起来比较严重。

    “那后天圣诞节,我们可以在家种棵圣诞树吗?”

    易阳边要求边控诉,“去年圣诞节都没有陪我!”

    奶声奶气的话,将两个人的思绪同时拉回去年圣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