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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窃杳");

    颜杳和江砚的婚礼,

    是在晴天的海边。

    微风夹杂着海盐的气息,与满天的骄阳相称,寸寸缕缕都是幸福的味道。

    许是赵小瑜和蒋宇的婚礼令江砚吸取了不少教训,

    原先大操大办的方案被重新规划,

    深思熟虑后便决定在私人海岛举办婚礼,

    邀请的也都是熟悉的亲朋好友。

    大海、沙滩和阳光,

    总会让人觉得心情舒朗。

    两人在众人的祝福下交换戒指,

    没有复杂冗长的仪式,也没有浮夸多余的作秀,意外地淳朴、

    又恰好像极了爱情。

    婚礼的流程很简单,

    可江砚却是在一个月前便开始反复调整和确认,就连宣誓词都大大小小改动了许多个版本。

    江砚总觉得,再多的言辞都无法阐述自己对颜杳的爱意,也无法形容他能拥有颜杳的庆幸和欣喜。

    正如有人在书上写的那句话——

    “我只是个普通人,

    怎么能那么爱你。”

    无数个夜里,想要把颜杳偷走的念想总是在心底不断滋长,吸食着汹涌如潮的爱意,

    在心底不断扎根。

    那是一棵无法生芽的枯木,

    但在拥有她的那一刻,

    却在刹那间繁花似锦,

    而这种美,又怎么能用言语来形容?

    最初的开始,江砚写了洋洋洒洒的几千,

    从见到颜杳的第一眼开始,

    细数他们的种种回忆。

    恰是深夜,书桌上的台灯发着暖黄的光,钢笔下凌厉的笔锋却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韵味,

    一笔一划都在诉述他的青春,他的回忆,他的爱。

    司仪让他准备五百字的文稿,但直至钢笔没了墨,江砚才恍然意识到,原来十年过去了,那些深存在他脑海中的记忆也没有分毫褪色。

    后来,几千字的文稿删删减减,化作最后五百字的誓言。

    江砚知道颜杳不喜欢空口白话,不喜欢随口而出的承诺,那些对她来说毫无意义。但尽管如此,他也不能不给,不想不说。

    作为从小到大都异常优秀的学神,五百字的文稿对于江砚来说不过是十分钟就能默写的小儿科。但这一次,江砚却是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拽着一张纸条每时每刻地加深印象,站在镜子面前无数次地演练,却总觉得不够满意。就连在婚礼开始之前,他还那着文稿,在不断默读。

    但纵使是这样,在握着话筒的那一刻,他还是失误了。

    那一瞬间,紧张和满腔溢出来的雀跃令他头脑一片空白,甚至忘却了该如何呼吸。

    酸涨的情绪惹红了眼眶,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话还未说完,眼泪却是先流了出来。

    很丢脸,丢脸到连台下的亲朋好友都笑出了声。

    颜杳也笑了,眼睛弯弯地看着他,盈盈的目光中满是纵容和宠溺。

    后来,是她帮他擦了眼泪,而那五百字的文稿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句话——

    “颜杳,我好爱你,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像个傻子一样,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

    而颜杳则是不厌其烦地帮他擦着眼泪,轻笑着回道:“我知道。”

    台下的笑声在不知不觉间停止,隐隐惹得共情之人酸了眼睛。

    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深受,谁也无法体会到这些年来两人之间究竟经历了什么,但即使是这样,却依旧会为此时局促无措的江砚而动容。

    其实颜杳一早就知道,江砚在婚礼誓词上废了很大的心血,有时路过洗手间还能见他在对着镜子演示,那表情和语气呆里呆气的,不像是情话,更是一副随时要为祖国献身的架势。

    为了保持新鲜感,江砚总是背着她练习,殊不知那来来**的几句话早就被她给听了去。

    婚礼是江砚期待已久的事情,为此也花了许多时间和精力,颜杳知道江砚早就将这几百个字背得滚瓜烂熟,却没料到这最后一遍依旧出了差错。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老公是个大哭包了。

    好在,哭得不丑,就是有点傻。

    再后来,许是为了找回场子,在婚礼结束后的那个晚上,江砚缠着颜杳不肯放手,使出浑身解数,硬是将从颜杳那里学来的手段一五一十地用上,将她激出了生理泪水。

    他在台上哭,她在床上哭,多好。

    ……

    婚礼之后没多久,颜杳便开始忙碌于工作。

    江砚作为大学教授,虽说手上的项目不少,但工作时间和地点相对稳定,不像颜杳,有时空得清闲,有时又忙得脚不沾地,整天飞来飞去。

    都说新婚夫妇会有一段如胶似漆的日子,当初赵小瑜和蒋宇刚结婚那会儿,两人嘴上一口一个‘老公’、‘老婆’,偶尔一起出来聚餐时连吃饭都坐不端正,非得黏在一起你喂一口我喂一口才好,颇像断了手的‘残障人士’。

    虽然后来是收敛了些,但也依旧黏糊地紧,令江砚看得就牙疼。

    江砚知道颜杳的性格,也没想过她会这般黏着自己,但婚礼后没两天就出差去工作这件事,他也是没想到的。

    而更没想到的是,这一出差便是整整一个星期。

    江砚自认为自己是个硬气的大老爷们,对妻子的事业从来都是予以认可和支持,但日日独自对着的空荡闺房,他终究还是感到了委屈。

    十分委屈。

    心想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像颜杳这么优秀的摄影师,忙是肯定的,工作多再所难免,他不应该对此抱有太多的私人情绪,这是极其不理智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