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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回到祖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女佣帮我接过大衣,告诉我浴室已经放好了水,也准备好了食物,还顺便告诉我姑爷正在书房。

    我先去了浴室,泡浴的时候顺便吃了些东西,因为太困了,险些在浴缸里面睡着。

    直到浴室门被敲了敲,磨砂玻璃外立着一个修长的人影,是他在提醒我。

    我裹上浴袍出去,本来还想抹一下护肤品,但他已经拽着我的手腕把我拖到了**去。

    整个过程我们没有交流,但是很融洽,……。

    虽然大部分时间是他在卖力,而我只是装模作样地动了动。

    结束之后,我像条死狗一样趴在那歇息,我听到他的心跳和呼吸逐渐平息,随后他离开我躺到一边,却没有立刻起身去浴室——我知道这意味着他还打算再来一次。

    我其实已经困得要命,事毕之后的余韵舒服得我昏昏欲睡。他估计察觉到了,在我即将睡着之际轻轻捏了捏我的腰,我很怕痒,立刻就清醒了不少。

    “我睡一会吧。”我央求道,“都26小时没合眼了。”

    “你睡着了地震都不会再醒。”他语调平静,声音却低低的,“我明天一早还有会议。”

    他平时其实蛮好说话的,但每次在这件事上就寸步不让,不过既然开了话匣子,我就顺便跟他说:“下周六徐董嫁女,给我俩送了请帖,我已经跟你助理说过了,你记得准备礼金。”

    他恩了一声,也告诉我:“我小姨后天生日。”

    其实我后天又要飞澳洲,但是他没有父母了,小姨是最疼他的亲人,所以他很在意,而且当初也是他小姨极力撮合我们的婚事,因此我无论如何也必须出席的。

    我也恩了一声,随后我们又聊了一些家长里短,诸如“我家的谁谁谁进了集团,他家的谁谁谁又攀上了哪个大亨”此类的夫妻共享信息,聊到后来我们都放松了许多,他又贴了上来。

    如此这般把我折腾到了四点多,我甚至觉得自己在他抽身之前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感觉他把我摆正了,随后旁边的床一轻——他起身去了浴室。

    十分钟之后他回来捏我的脸,叫我去洗澡,我实在是懒得动了,也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就跟他撒娇:“你帮我弄。”

    他没说话,我只好拼命睁眼,想自己爬起来,结果下一秒身子就一轻,他把我抱起来了。

    他把我抱去了浴室,动作很轻柔地帮我清理了身体,又裹上浴巾擦干,最后他好像还叫人来换了床单。

    最后是什么时候被放到床上的我完全没印象了。

    第二天早上没有工作,我睡醒的时候已经是11点多,我以为他已经走了,结果下楼的时候居然看到他坐在餐桌面前。

    我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奇道:“你不是有会议吗?”

    他头也不抬地答道:“视频会议。”

    “……”我忍不住握紧了餐叉。

    他瞟了一眼,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午餐很丰盛,因为只有我们俩,所以我很放松。和他聊了一会公司的事,又聊了一会经济,这顿饭就算是吃完了。

    我们之间除了聊家里的事和公司的事,一般也没有别的话题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无聊,有时候我会觉得挺无聊的。不过不是觉得他这个人无聊,而是觉得我们这段婚姻无聊。

    算算日子,今年是我们结婚的第七个年头了,别人都是七年之痒,但是我们的婚姻却稳固得可以。这也许是因为距离产生美,结婚的头三年,我几乎每个季度才见他一次,而且是在公司的股东大会上,后来是两家都急着让我们要小孩,才下指标让我们每个月必须聚几天。

    一开始只是排卵期,后来一直要不到,才平均到了每周,因为他小姨说“只要频率够高安全期也能中招”。

    不过七年了,我都没动静,我爸又说是风水不好,让我们回祖宅住,为此他还花了几千万翻新祖宅。

    当然这些只是我爸为了诳他钱的说辞,他肯定也清楚,不过他还是乖乖付钱了,而且还蛮上心的。所以这宅子装好之后变得很漂亮,虽然他只是周末才过来,但平时我离得近的时候都会直接回这边。

    大概是怕我忘了或迟到,星期二下午他就到我办公室来找我了,我当时正在一边签文件一边和我的助理聊天。

    助理是新招的,名校高材生,年轻英俊,最重要的是聪明,很会看人眼色。外间接电话的小助理敲门引他进来的时候,我跟我的助理还挨得很近,他说了一个有点冷的笑话,我很给面子地笑了起来,他却在看到我丈夫的那瞬间敛了神色站直身子拉开了一点距离,颇为忌惮地问好:“陈总。”

    他向来对我的私生活毫不过问,就像我也从不介意他不回来和我造孩子的时候在哪里一样。婚姻是婚姻,生活是生活,我们彼此都很清楚这点,也从不干涉对方,这其实也是我们维持婚姻的秘诀之一。

    因此他只是点了点头,表情没有任何不虞,对我说:“接你去选礼物。”

    他给他小姨的生日礼物肯定很早就准备好了,应该是怕我没准备,所以提前来找我。

    我其实已经准备了,不过我没说,快速签完文件之后起身,助理很懂事地递过我的包包和外套。他估计是想帮我穿的,衣服已经撑开了,但是碍于我丈夫在场,又硬生生折回去递给了我。

    我坐他的车跟他去了商场,无非是看一些包包和珠宝,最好的珠宝和包包在商场肯定是买不到的,不过既然到了,我也就进去挑了挑。

    我选了一个包包和一套项链耳坠,他在旁边有提意见,说款式有些年轻了,可能不适合他小姨,不过我说我觉得小姨还很年轻,我送的她肯定会喜欢,所以他就没有再说什么,掏出卡结了账。

    小姨的生日宴会就设在她家,邀请的人不多,我挽着他的手进去,先是抱了抱小姨祝她生日快乐,随后从包里拿出蓝色丝绒盒子递过去。

    小姨当面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对蓝宝石耳坠,简单华丽,他显然也很意外,看了我一眼。

    这种尺寸的宝石一看就是提前订做的,所以小姨很喜欢,连他的礼物都没看,就拉着我走了。

    其实小姨一直都对我挺好的,是我自己不上心,今年他毕竟花了那么多钱给我们家翻新祖宅,所以我讨好一下小姨回报一下也是应该的。

    小姨很清楚我们的婚姻状况,所以每次见我都会跟我说漂亮话,说他其实很喜欢我,让我别太忙,多抽点时间两夫妻多聚聚,还说让我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他提,多沟通。

    今天也不免俗地说了这些,不过重点落到了让我多制造小惊喜小情趣和他促进感情,早日怀孕之类的。

    她说得直白□□,我听得面红耳赤。

    后来又聊了一些家常,我心不在焉地听着,视线飘到旁边,看到他正在跟一个男人聊天,应该也是亲戚,我不知道那是谁,只觉得眼熟。

    正走神忽然听到小姨说了一句什么,关键词让我的头皮猛地炸开,回头看她:“您说什么?”

    “我说。”小姨笑呵呵地说,“让瑞知也搬过去你们家住,你不是最近都住那边么?”

    我:“呃……那边离总部太远了,他可能不方便。”我是董事长,不需要经常去上班,但是他是总裁,又是首席技术官,几乎每天都要到集团总部的。

    “有车有司机,哪里远了。”小姨说,“这你不用担心,他自己会调整工作时间的。”

    我听她这口气,像是已经和他商量过了,不禁悚然问道:“你和他说了?”

    “恩,他已经同意了。”

    我简直两眼一抹黑。

    从每季度到每月再到每星期已经是我的极限了,现在开始要每天了吗?

    宴会结束得很晚,我们就照旧回了隔壁的家。

    隔壁的别墅是我们结婚的时候小姨送给我们的,不过除了刚结婚那几天我们住过,之后都是每年小姨生日和春节的时候才会回来住几天。所以家里并没有佣人,小姨倒是提前让人过来打扫过了,洗漱用具也一应俱全。

    一晚上我都在想他要回祖宅住的事情,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拒绝,我不想过那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婚姻生活。我不讨厌他,只是不习惯,也觉得被冒犯,被侵占。

    洗过澡后我们并排躺在床上,他今晚被灌了不少酒,因此越发沉默。我不太睡得着,他也没睡,但他好像也没那个想法,我不禁转头看他,却发现他正看着我,视线相撞,他目光幽深,看得我有些口干舌燥。

    二、

    其实抛开别的不说,我老公还是长得很帅的,但他不是那种长在大众审美点上的美男,而且气质偏清冷且低调,所以我第一眼见他的时候,并没有多喜欢他,我喜欢的是我助理那种阳光型男。

    但他这种长相很耐看,也特别吸引小姑娘,他之前上过财经杂志的封面,被好多人误以为是时尚杂志买回去了。

    于是我忍不住伸手摸他,他似乎笑了一下,被子里的手攥住了我的手腕,问我:“干嘛?”

    要干嘛不是很明显吗?他平时可是我一个眼神就懂的,今天突然在跟我装什么。

    我的手又往下探了探,他虽然还攥着我的手,但力度不大,我很容易就得逞了,闻得他呼吸加重了一下,我也忍不住笑着调侃他:“你干嘛?”

    那些小姑娘还说他性冷淡、禁欲系,明明撑不过十秒。

    虽然我不喜欢他,但别人都觊觎的东西在我手下任我□□,还是蛮让人兴奋的。

    今晚我少有的主动,他也很配合,折腾一番之后我又有些后悔,我一个人累死累活,他舒服又尽兴,我停下来时还好整以暇地睥睨我,一副“这就累了?”的模样。

    我没好气地翻身下来,他很识趣地凑过来开始卖力,我更后悔了,因为他前半段一直在蓄力,所以后半段更激烈。

    我被他搞得眼冒金星,小姨今晚还暗示我不要在外面乱搞,拜托,他这么猛,我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啊。

    结束之后我们俩都趴着不动,我推他下去,他不仅不下,还往里挤了挤,我“啧”了一声表示不满,他淡淡解释:“要孩子。”

    我便由他去了。

    这么趴了几分钟,我忽然想起今晚那个一直跟他说话的人,便问他是谁。

    “是我舅舅。”他说起这个语气冷淡了不少。

    “我觉得好眼熟,但是我记得以前没见过。”

    “他是少儿频道的主持人。”他说,“你应该是电视上看到过。”

    “哦。”难怪。

    “你没印象了?”他语气古怪地问我。

    我仔细想了一下,疑惑地反问他:“我应该有印象吗?”

    他沉默半晌,才说:“一开始要和你结婚的人是他。”

    我“哈?”了一声,然后猛地想起来,我妈拿那个人的资料给我的时候,我嫌人家年纪比我大,死活不愿意来着,所以后来才换了他。

    也是这会我才突然记起来,其实他还比我小几个月,我总嫌他老了,殊不知自己年纪也不小了。

    唉。

    “那当时结婚对象突然换成你,你是不是很抗拒啊?”我突然很好奇他的反应。

    “你要听真话吗?”他问。

    我:“恩……”我突然一阵紧张。

    “挺开心的。”他说,“毕竟那时我只是一个技术部部长。”

    唉,听我妈说,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他父母那些财产大部分都被他那些伯伯叔叔从他爷爷手上坑走了,当初就是靠着和我们家联姻,才和我爸一起以强硬手段拿回了部分。

    虽说联姻是双赢,但就这点来看,我爸其实一开始并不满意他,觉得他高攀了咱们家。但他能力强,也很有投资天赋,从我爸这几年急着要我生小孩就能看出他现在多有钱了。

    于是我由衷地说:“其实以你的能力,没和我结婚你也可以到这个高度,早晚的问题而已。”

    他“恩”了一声表示肯定。

    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啊。

    沉默了一会,我以为话题就算是结束了,正闭上眼准备睡觉,忽然听到他开口说了一句:“今天又不是你过生日。”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是我听明白了,是在说我准备了礼物却又花他的钱买包包项链给自己,我回头看着他说:“花老公的钱有什么问题?”

    他便笑了,可能是因为喝了酒,他今晚显得有些温情脉脉,望着我的视线也格外专注,这目光陌生得令我心惊,但不待我深究,他就已经垂下眼眸转过了头。

    我一直在回想那道视线是不是我的幻觉,自然也没开启新的话题,就这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等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才想起忘了聊一个顶重要的事情——他要回祖宅住这件事。

    随后几天我犹如等待考试成绩的小孩一样惴惴不安,不知道哪天他就忽然搬进来了,又觉得以他的个性,应该会周末回来的时候顺便通知我他要直接住下了,所以周末那天我带着助理去应酬了一下,很晚才回去。

    一进车库我就看到了他的车,于是我没有先进去,而是留着助理在车上聊了会天。十分钟之后他果然到车库来找我了,我在他开车门的那瞬间将手放到了我助理的腿上,随后带着笑望过去,又在和他对视的瞬间拿开手。

    他神态自若地朝我伸手,还问我:“喝了多少?”

    “没多少。”我扶着他的手臂下了车,我倒不是想激怒他,他也不是会被我激怒的人,我只是想借此提醒他要给彼此空间。

    但他好像完全没意识到,我去洗澡的时候在衣帽间看到其中几个开放格已经放进了他的一些物品,打开衣柜一看,他果然已经搬过来了。

    这让我产生了一些压迫感。

    我想等他开口和我提这件事,我再委婉提出拒绝,但他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跟我谈这件事,大有一副“我搬回自己家为什么要过问你”的姿态。

    可是这是他花钱装的房子,我们又是合法夫妻,我自然没法开口直接让他走。

    不能让他走,但我自己是可以走的。

    于是之后两天我都没有回家,我结婚之前也有一套小别墅,祖宅修好之前我都是住那边,只是我好多东西都搬去祖宅了,所以住得有些不方便。

    一直到星期六管家打电话告诉我,说姑爷搬走了,我很满意,看来他还算识趣。

    下午助理开车送我去参加婚礼,在路上的时候我给他打电话,问他出发没有,他在那边停顿了一会,才有些疑惑地问我:“什么婚礼?”

    我登时呼吸一窒,皱着眉问他:“徐董女儿的婚礼,我有跟你助理说过的。”

    “抱歉,我忘了。”他轻描淡写地说,“我助理流感请假了,可能忘了交接。”

    “那你现在在哪?”我说了时间和地址,命令他:“允许你迟到十分钟,赶快过来。”

    “现在过不去了。”他依旧气定神闲,“我一早就飞新加坡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虽然我并不觉得他会因为我不让他回祖宅住而生气,但他那个态度真的很像是故意的,因为他电话里的语气过于气定神闲了,他可是连我爸妈生日和手机号码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人,怎么会忘记一个星期之前我跟他说过的婚礼。

    我当下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因为太信任他,我根本没有准备礼金和礼物,我总不可能空着手去参加人家的婚礼。

    三、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让助理掉头去商场。

    挑礼物费了一番功夫,因为这几年这方面的人际往来基本上都是他在处理,而且徐董一家是参加过我们婚礼的,但是我不知道他们当时随了多少,更不敢去问我妈,只能尽量往贵重了买,礼金方面也只能往大了封。

    这样一来,赶到婚礼现场的时候就自然迟到了,新人正在台上交换戒指,我被领进去的时候觉得格外尴尬,不仅是因为迟到,还因为是我一个人来的。

    仪式结束之后我才有机会去道贺送礼,要送礼金的时候新娘子才笑眯眯地告诉我,陈总已经给过礼金了。

    我微微一愣,随后对我丈夫不能参加婚礼表示了抱歉。

    既然礼金都送了,却不来参加婚礼,明显只是为了让我难堪。

    这还是他首次对我玩这种小把戏,可见真的是翅膀硬了,完全不怕得罪我。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单独去参加婚礼的事还是传到我爸妈耳边了,我妈为此特意给我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训斥我。

    我觉得委屈,明明是他不去参加婚礼,为什么挨骂的是我。

    “前几天听说他搬回祖宅住,我和你爸都高兴了好久,后来他又搬走,我们去问了你管家才知道是你那几天都没回家。”我妈说,“你做得这么明显,让人家怎么想?”

    我说不出话来。

    我妈又苦口婆心规劝了我半天,一直在说他的好话,让我收心。

    其实我这几年已经很乖了,最多也就是对助理动手动脚,这他还不知足吗?干嘛非要住一块?嫌不够厌烦吗?

    但电话的最终结果还是我妥协,答应我妈让他回来住,并且保证除了出差和加班,不得外宿。

    否则就要扣我的零花钱。

    这么一想我又好羡慕他,有实权,也有钱,而我只是一个空降的董事长,钱和权都在我爸手上,我只是个打工仔。

    第二天我就给他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没有回我,我去问了他助理行程,得知他凌晨就已经飞回来了。

    我以为他是在补眠,结果一直到晚上他都没回我信息。

    我按耐不住,直接打了电话过去,那边响了很久才接,而且是一个女人接的,笑眯眯地问我是谁。

    他不存我电话我倒是知道的,我没说我是谁,只说我找陈瑞知,听到她在那边笑着和旁边的人说:“是个女人诶。”

    陈瑞知接过电话的时候,我还听到那个女人在旁边叫了一句:“别接太久哦。”

    随后是陈瑞知冷淡的声音:“什么事?”

    应该是看了电话号码知道是我了。

    我纵然心里还有气,但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便软着声音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反问我:“你不是已经问过我助理的行程了?”

    我被噎了一下,马上又说:“那你今晚回来吗?”

    他依旧淡淡的:“你有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还不是要把他哄回来示好,我只好接着说:“没什么事,就是我今晚排卵期了。”

    他直接挂了电话。

    那瞬间我觉得尴尬透顶,比我参加婚礼迟到还要尴尬,我觉得我这么明显的X暗示遭来的是被挂电话,简直比打我一耳光还要难堪。

    我决定再也不主动了,但没想到当天晚上迷迷糊糊中我又被人弄醒,我皱着眉问他:“你回来干嘛?”

    他用了点力,语气仍然很冷漠:“不是你说排卵期?”

    其实今天并不是我的排卵期,他肯定也知道,因为我每个月的排卵期他都几乎不会去应酬,应酬也不会喝酒。

    我没有再说话,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因此我躲开了他的唇,他倒也不在意,而是低头将唇落在了别处。

    持续了很久之后,他终于离开我,我立刻就去了浴室,再出来时他已经睡着了。我故意把他推醒,在他睁眼看我的时候娇气地说:“你压我头发了。”

    他一声不吭往边上挪了挪。

    他应该是很困很累了,很快呼吸就变慢了,而我因为睡了一觉又洗了个澡,现在完全没有睡意,便又拿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蹭他。他动了动,很快就捞到了我脚,声音含糊但温柔,“别闹。”

    我于是又贴过去,支起手肘撑着脑袋看他,不满地说:“这么累就别回来应付我了啊。”

    “应付?”他果然被我这句话激到了,他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刚刚是谁求着我又叫我快点又叫我慢点的?”

    “那你很棒棒哦。”我阴阳怪气地说,“连御二女。”

    “她是……”他才说两个字又立刻住了口,显然是觉得和我没有解释的必要。

    我当然也懒得听,也不在意,我确定他不会乱搞,而且我们每季度都会做体检,如果他有病,那他就完蛋了。

    这话说完我们俩都沉默了两分钟,他睁着眼睛,显然困意已消。我便调整了一下情绪,放下身段说:“明天就搬回来呗。”

    “不用了。”他傲娇地拒绝了,“影响你搞婚外情多不好。”

    我哑口无言,明明所有事都是他搞出来的,挨骂的也都是我,我都退让到这一步了,他还给脸不要脸?

    我当下的脸色肯定很难看,所以他没有坚持多久,很快就顺着台阶下来了:“明天一早还要去分公司处理点事,这几天都回不来。”

    这事就这么掀过了,看起来是他妥协,其实是我输了,在这场「私人空间」保卫战中,我输得彻头彻尾、一塌糊涂。

    我当然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在话题结束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补充了一句:“放心,我不会在家里乱搞的。”

    他没说话,我顿了顿,接着又说:“毕竟我名下还有好几处房产。”

    这话说完我才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整个人神清气爽,正美滋滋准备闭眼入睡的时候,又听到他悠悠开口:“他是我资助的学生之一,我们认识快十年了。”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大脑空白了一瞬,“什么?”

    “他上个月已经订婚了。”他说话的声音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人家可是对你的骚扰感到很困扰。”

    “我助理?”我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他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人?”

    他摇摇头,“人可是你自己招的。”

    四、

    ……确实,招助理的时候是我亲自面试的,但这不影响我生气,他明明知道却一直没告诉我,搞得我像个小丑一样。

    我气得坐起来踹他,他没有防备,先是结结实实受了几下,随后才“嘶”了一声拽住我的脚,“别打人。”

    我根本停不下来,脚被拽住了又拿手去打他,他左躲右躲,但还是被我打了好久。最后他失去了耐心,翻身压制住我,他人很高大,又重,这么压住我的时候我根本动弹不得。

    “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他望着我的眼睛,表情很是认真,“之前以为你们相互喜欢才没干涉。”

    我“呵”了一声,“那你真是好大方,自己送男人来给我玩。”

    他皱了皱眉,却没作声。

    我动了动,他却完全没有要起开的意思。

    “很重。”我心里很恼火,“下来。”

    他稍微抬了抬,放轻了重量,但并没有完全下去,我立刻就感觉到了,马上去推他,“我要睡觉了。”

    “你又不困。”他往里挤了挤,“刚刚不是还嫌我应付你?”

    “我开玩笑的。”我讪笑道,“如果你因此想证明自己,说明你太没有信心了吧?”

    他哼了一声,这次却没有被我激下去。

    第二天一早他果然就走了,虽然昨晚他的意思是说他这几天出差没空搬回来,但大概是我们后半夜氛围太好,所以他又提前赶回来了,回来之后就直接搬东西进来了。

    这次搬得比上次还要多,我的衣帽间险些要放不下他的衣服。

    我虽然还是有点怄气,但陈瑞知是个很会哄人的人,只要他想。

    而且他很擅长于打一巴掌给一甜枣,这也是为什么技术部那堆人对他这么忠心的原因。

    他搬过来这段时间,每天早上都会送我上下班,偶尔会心血来潮给我准备早晚餐,或是坐私人飞机带我去米兰巴黎看秀,把我衣帽里许久没穿过的衣服全部换成限定。

    那天我因为他在温存的时候给我看助理的婚礼邀请函而跟他闹别扭,他突然来一句:“明天我律师会去找你签字。”

    我吓了一跳,有些不悦地望着他:“就为这点小事要跟我离婚?”而且我跟助理真的没什么啊,他肯定清楚这一点。

    他表情淡淡的,说:“恩,你放心,我不会多拿你的。”

    “好啊。”我恼火起来,哪有人会在床上提离婚了,我们俩衣服都没穿,“离就离,我爸妈那边你去解释。”

    我以为他只是说气话,还在心想他最近气性倒是越来越大了,居然开始威胁人了,但是第二天早上我在办公室的时候,他的律师真的上来了。

    我自然不可能真的跟他离婚,于是在前台告诉我的时候我让她把律师赶走,刚挂了电话,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接起电话就一通骂:“你这个过河拆桥的小人!”

    他被骂了也不气,反而还笑了一声,说:“你让律师进去,不是离婚协议。”

    咦?

    我半信半疑地让律师进来了,律师进来就把文件递给我看,确实不是离婚协议。

    是股权让渡协议。

    而且是他自己的公司。

    那部分的业务和资产状况我都不了解,所以签字之前我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

    他很了解我,接起电话就说:“放心,公司没有任何问题。”他声音温柔了一点,“是送给你的礼物。”

    “为什么?”我不解,“还没怀上。”

    因为之前我爸爸在家宴上开玩笑说过,我要是怀孕的话,他必须要给点股份我们家,美其名曰“冠名费”。当时那个词搞得我蛮不舒服的,但是他好像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只是回来之后又跟我商量了,说股份会给,但是是给我,不是给我爸妈。